凌空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林妙妙确有点发愣,虽说,不是没见过他那辆拉风的白色玛莎拉蒂,也不是不知道他四角裤穿的是黑色Zimmerli(品牌名),真的走进独属于他的这间可俯瞰江上市城景的大平层,林妙妙还是觉得,颇不真实。 她说:“我从没想过,我还能找个有钱的男朋友。”
凌空笑,往厨房走:“那你原本,计划中,想找个什么样的?”
林妙妙跟过去,一边帮着凌空,将他们方才逛超市买的食材,从马夹袋里拿出来,一边道:“这由不得我计划吧?不过大致上,像我这个层次的女孩儿,也就是找个差不多的男生呗。大学毕业、一样打工,本地人士,有没有房看运气。大多数情况,不都是这样的吗?”
凌空点头,开始煮面:“那倒是,要不是家洛哥,我们的确,也碰不到一起。像我,大多数的情况,也是爸妈帮着,找身边朋友的女儿结婚。门当户对是首要条件,跟着,就是再看对方的品行。我哥就是因为不喜欢被安排,所以才单身至今的。”
“这么反感吗?其实,你们这个层次的孩子,从小接触的东西、选择面,比我们普通孩子要宽泛很多,见识广了,加上都受过良好的教育,那品行,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既然如此,一个层面上的人,不怕聊不来啊。那你哥为什么,还那么抵触啊?”
凌空撇了撇嘴,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温柔地望着林妙妙,微笑道:“也许,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人跟人的成长轨迹,虽然各不相同,其中经历,也都曲折起伏,但是,大致的方向、最终的归属,由于层次,实际上大都,还是差不离、可以预见的。 正因如此,古往今来,我们都喜欢看,跳脱于我们一般认识的爱情故事。好比现实生活中,Facebook总裁扎克伯格,因为没有娶名门望族之女、或者漂亮的女明星,而是选择跟大家觉得长相一般、中产出身的普莉希拉.陈在一起,于是这段婚姻,被大众津津乐道。 这说明,人骨子里,并不趋向于墨守成规、按部就班。我们明白,同一层次也许更聊得来,但我们更渴望,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尤其是,爱情。”
林妙妙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倪晶晶说的“爱情,是最后一块自由地”的话,还在出神,凌空忽然,凑近她,附身到她面前,又道: “就好像你,气我、闹我、烦我,可是偏偏,又能出人意料的,说喜欢我。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总能刷新我的感官?自从我入了你的坑,就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不知道将来,你还要拿什么刺激我?嗯?”
林妙妙眨眨眼,正欲回:这个嘛,我好好想想。凌空竟不由分说,将唇贴了上来。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林妙妙从不知道,原来被爱包围的感受,是如此……缺氧! 所以一张脸憋的通红,一直到,锅里的东西散发出焦味,林妙妙才得以解脱。 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没别人,可就是感觉,很难为情。林妙妙第一次慌得一批,低着头,她拿了两个碗,找了个“摆碗筷”的理由,就要逃离“案发现场”,被凌空一眼洞悉的,拉住,道:“你今天不是来交代的吗?说,你小诗写给谁的?”
林妙妙心说:哎哟,我X,给个蜜枣儿,马上就要求回报了,还真是商贾之家出身,这么讲究利益交换。 便坏坏一笑地回:“你都没交代,我干嘛要交代?略略略。”
后面是吐了三次舌头。 凌空点头,也笑,拉起她的手,道:“你在我魔掌之中,竟然不考虑清楚,就作答,如此不吝自己的身体。好吧,那你中午那个建议,我今天晚上就执行吧。”
所以说,千万不要跟男人开玩笑,男人正经起来像个人,下起流来吓死人。林妙妙面红耳赤瞪着凌空,可惜就算把眼珠子翻出来,这也已经不是那个,她以为的死傲娇男了——一确定恋爱关系,他就变了! 林妙妙败下阵来:“我高中时暗恋过一个学长,因为他,我才考J大的。大二下半学期,我听说,他跟同学一起创业,我就自告奋勇,以为免费为他出力,他会念我的好,结果,白忙活了1年多,人家一毛钱也没给我。并且,他后来,为了他的工作室,选择跟富家女交往,谈了不到半年,就奉子成婚了。 这件事以后,我现实了很多,我对爱情,几乎,再不抱幻想。刚开始,我还怨恨他,觉得那样一个人,心中只有利,根本没有爱。一直到后来,跟家洛哥一起做事,听晶晶说,他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惨状,他卖掉了他妈妈给他买的婚房,还不够还债。我才忽然意识到,我其实,没有资格,去批评任何人。 物质与爱情,孰轻孰重,我根本回答不了。我只是想到,如果他选择的是我,在他公司有难的时候,我却帮不了他,那我宁愿,他不要选我。”
林妙妙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与凌空对视,认真道:“正是因为这样,你之前的一些表现,我从来没往你喜欢我的这个方向上考虑,哪怕我后来意识到,你在我数据里的缺席,那种失落感,正是喜欢。我跟你表白,也仅仅是,不愿意辜负自己而已。 我并不知道,你跟我,是不是真的合适?将来,你我又可以走多远?如果你创业,我帮得到你吗?能帮多少?你记得那次,我们为了抢车位闹翻,第二天公司里人的嘴脸吗?后来我去家洛哥办公室,试探他,想要知道,如果公司有难,相比可以为他带去资源与人脉的你,仅仅出力的我,会不会在他心里,一文不值、说丢说丢?家洛哥很聪明,没有做选择,但他确确实实告诉我,他会找一个,能帮得到他的女人,当老婆。 所以,哪怕是现在,我也很清楚,你我可能,只是相爱一场,但不会,有什么结果……” “不会。”
凌空打断,把林妙妙揽进怀里,“你记着,我跟你学长和家洛哥都不一样,我不需要借女人的力,或靠女人上位,所以,你只要做你开心的事就好。”
忽然又放开她,道:“当然,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消灭我煮的面。”
林妙妙“嗤”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