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余阳尚在,凉亭摆满瓜果茶饮。
好不容易将商烟拉来坐下歇息,殷凉轻摇扇子给她顺风。 “早该提醒姑娘了,那家伙不识好歹的很!”殷凉一边摇头吐槽,一边将点心推到商烟面前。
商烟不作声,斜眼看向殷凉的一举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肩膀,“疼吗?”“对!就不该理他!”
沉浸在自己吐槽中的殷凉,闻言忽然顿住,摇动的扇子忽然停住,他愣住,“啊?”
“嗯,怎么可能不疼呢?”
商烟点点头,伸手拿过一块糕点。
这话听着好像在自言自语,可偏偏两人都知晓这是说给谁听。 停滞的扇子缓缓一动,又重新摇了起来。 先是干笑两声,殷凉同样捻起一块软糯的糕点,咬上一小口才露出无辜的表情,“姑娘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实在难懂。”商烟轻轻咬下一小口,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扭头望向桌子上的水果,星眸露出一闪而过的狡黠:“殷大人府上的瓜果还真是又多又稀真呢!”
听得出这话是夸奖还是讽刺,殷凉挑挑眉不以为然。 他将视线落在远处窥视这边的白影身上,面上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微微侧身将胳膊撑在桌子上。 然后深情款款地望着商烟,眼角隐藏不住他那复杂神色。 “作甚?”
她将余下的糕点一口吞掉。
“啧,姑娘总是这般态度对我,难受。”委屈巴巴的声音,完全不符合殷凉现在满脸的狡猾笑容。
青眉不知不觉地动了动,商烟嘴角抽搐地还回去。 “殷大人莫不是刚从油田回来?”“哪会,是从你的心田回来的。”
殷凉还一本正经地回答。
商烟:“...给爷滚呐!”说着,一巴掌就呼了过来。 旋转,弯腰起身,好一个漂亮地躲开。 殷凉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余光瞥见那皎洁白衣逐渐靠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他果然来了。 景云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提心吊胆地望向凉亭内嬉戏打闹的两道身影,紧张地窥视主子的面色。 也不知公子是不是要表明心意,方才在屋内的谈话让他久久不能平息,脑海里依旧还旋着和公子的对话。 ——“公子是要表明心意吗?”
——“在说什么胡话。”
他哪是说胡话啊! 他总是该能瞧出自家公子脸红是为了什么吧! 可偏偏公子就是在逃避,也不知道到底在忌讳着什么? 景云想到这儿,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忽然,白影顿住。 只见贺尘庸扭头望向景云。 “唉?主主子,怎,怎么了?”
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一圈,景云略有结巴地问道。
“啧啧,无事。”露出嫌弃之色。
望着主子潇洒离开的背影,这次倒成了景云停住脚步。 他委屈巴巴地盯着那身白衣人影,脑海里全是主子对自己嫌弃不已的表情。 摇摇头,他连连叹气。 主子,您礼貌吗? 随即,赶忙马不停蹄地跟上去。 凉亭内,欢笑打闹声倏尔消逝,只停留住静默和... 和无边无际的尴尬气息。 “商姑娘。”清冷声蓦然响起。
“...”商烟自顾自地捻起玉杯,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 停住手中动作的殷凉扯了个板凳坐下来,一副看戏的模样望着贺尘庸,似乎在期待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削薄嘴唇微颤,清冷双眸一直凝视商烟。 贺尘庸完全没把殷凉的存在当回事,面不改色地坐在商烟身侧的石凳上,他身上那股清凉的薄荷味随即袭来。 没料到他会如此动作,商烟本能地向后微倾,柳眉不知不觉地拧在一起,樱唇也下意识地抿了抿。 “大将军同姑娘...” “也不知道某些人跳水为了什...” 好巧不巧地同时开口,两人都先是一愣,然后顿住。 而贺尘庸的话让商烟这才想起来一些事情,她摇晃两下被手指捏住的杯子,长眉尾处轻轻一挑。 玉杯落桌,伶仃作响。 几滴清水溅出,洒在石桌上落下痕迹。 商烟似乎下定决心地长吸一口气,扭头直视那道灼灼视线,唇角微微勾起来,“就问公子一句。”洁白长袖轻晃,贺尘庸凝着她面颊:“你说。”
低沉清冷的声音让商烟恍若回到了他们初次相遇,她愣了片刻后,赶忙晃过神儿来,樱唇抿了抿。 “你对我,什么感觉?”
简单只字,轻轻吐出。
“!”景云默不作声地瞪大双眼。
只见自家主子蓦然收回视线,衣衫随风飘起。 闻言,贺尘庸亦是一怔,眼角闪过捕捉不到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