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声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甚至压过了牢狱原有的腥臭。人皮被完完整整的扒了出来,挂在另一男子面前。那个被剥了皮的男人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还能看到轻微的青筋跳动。不过跳动了没几下,就停止了呼吸。“啧。”
墨云别掸了掸指尖的点心碎屑,妖孽邪魅的面容带着些许遗憾,“竟然这么快死了。”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呕吐不止的男人面前,俯身。声音阴柔薄寒,又透着来自地狱的暴虐。“他剥皮撑了两炷香,你会不会比他坚持的时间长?”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剥。”
一声令下,下属应声上前,将男人的手钉到人形架上。“等一下,九千岁,我说……我说……”男人大声求饶。墨云别菲薄的唇角微勾,视线慢慢转回来,“哦?”
男人闭了闭眼,倏而又睁开,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完整的人皮。那是他搭档多年的朋友,与其说朋友,倒不如说亲人。他们两个踩着尸山血海爬上来,相互依靠,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任务。而今竟栽到了墨云别手里。他下定了决心,道,“我们是兵部尚书赵家培养的死士,是家主让我们趁机刺杀方崇,嫁祸给烁阳公主。”
闻言,墨云别眸光凝了凝。“赵家是太子的外祖,他为何要刺杀驸马陷害公主?”
他开口问道。“我不知,我们只是赵家培养的死士,只有听从,并不探究缘何。”
男人沉声道。他顿了顿,缓而抬头看向墨云别,语气祈求,“我已经将赵家供了出来,还请九千岁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
墨云别啧啧一声,缓而笑了笑,语气难得的缓和了不少。而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头发寒。“在东司,可没有痛快的死法。”
话音未落,重明上前将男人蒙上眼睛,派人拖去了暗室。“将今日审讯的内容给公主府带个信。”
墨云别吩咐着,“告诉烁阳公主,死士在咱们府中,她若是想要,可派人来提。”
“是。”
重明抱拳行礼。审讯室外,烈日高挂,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墨云别抬眸,瞥见天空不远处逐渐飘过来的乌云,烈日的光正在被它吞噬。上京快要变天了。太子,赵家,还有入狱的苏家。突然牵扯进来的烁阳公主。这盘棋局下的可真大,连他都有点看不清了。“主子,已经调查清楚了。林允是烁阳公主指派给方崇的贴身小厮,劝他回去的。剩下的都是驸马自己培养的小厮。不过……”重明汇报道,而话还没说完,他顿住了。墨云别睨他,“继续说。”
重明看了眼墨云别的神色,硬着头皮道:“不过守在门口的那几人,好像是二小姐的人,是之前苏家给二小姐置办产业的掌柜。”
“是白千宁的人。”
墨云别闻言,眯了眯眸子,唇角不经意间勾了起来。倒没想到苏家都变成这个样子了,白千宁还能护住苏家的产业。“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被人抓住。”
墨云别吩咐道。“是,主子。”
重明行礼,转身欲离开。又被墨云别叫住,“暗中处理。”
“暗中处理?”
重明疑惑。主子每次不都是暗中处理吗?墨云别轻咳了一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不要让白千宁知晓。”
“属下明白。”
重明抽了抽嘴角,应了声。虽然他不太喜欢白千宁,但也能看出来主子对她的在意,可主子为什么不让她知晓呢?重明想不明白。……翌日。丞相府,梧桐院。天空隐隐泛起了鱼肚白,白千宁的闺房们被敲响。“二小姐,相爷让您前去主院用膳,太子殿下也在等着。”
丫鬟语气高傲响亮,不住的敲着房门。大有一副白千宁不起床,她就敲下去的架势。白千宁烦躁的将头塞进被子里。君致尧又来干什么?不让人心静的狗东西!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君致尧一阵子。“相爷说了,二小姐要是不想起,奴婢们便要将您拖过去。太子殿下尊贵之躯,不好等着小姐。”
丫鬟再次道。遥望听到声音,匆匆跑了过来。“我家小姐昨日逛街乏困,现今还早,姐姐先回去吧,一会儿奴婢将小姐叫起来。”
遥望难得好声好气的道。丫鬟嗤笑:“遥望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姐乏困也是昨日的事了,更何况已经休息了一宿。相爷跟太子殿下都在等着,二小姐去晚了,指不定会被相爷怎么罚呢。”
遥望脸色微变。她知晓丞相府的丫鬟小厮一向嚣张,可没想到这般明目张胆。竟甚至在她面前都不伪装,不止是看不起白千宁,怕是连九千岁都不放在眼里。“姐姐说笑了。”
遥望笑的清浅,“相爷就算忍心责罚小姐,也会看在九千岁的面子上思量再三的。”
“你……”丫鬟再说不出话。毕竟九千岁护着的人,别说区区一个丞相府了,估计连圣上都要给三分颜面。“遥望姑娘看着办吧,二小姐如尚在丞相府,更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就算是九千岁也说不得什么!你若是固执己见,非要纵着二小姐,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二小姐了。”
丫鬟冷嘲着,摇摇晃晃的端着架子离开了。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遥望才无奈叹了口气,推开房门进去了。白千宁此时已经完全醒了过来,慵懒的斜靠在床上,白皙如葱的手指缠绕着胸前凌乱的发丝。目光沉静而又温凉,似乎在思忖着何事。“小姐,奴婢为您梳洗吧。”
遥望行礼道,挥手示意丫鬟们将热水与帕巾端进来。白千宁缓缓抬头,清润的目光扫向遥望,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喑哑。“寄云如何了?可有好些?”
“伤口已经快愈合了,过不了三日便可大好,小姐可放宽心。”
遥望答道。“那边好。”
白千宁颔首,作势便要起身。遥望紧忙上前扶着。“君致尧过来了?”
白千宁淡淡问了一句,而长睫隐藏下的眼神却是闪过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