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潘大章又看见几个同学在宣传广告栏那个地方忙碌。 有同学看见了他,还指着他,热烈地议论。 “那个就是潘大章,我们俞督中学的名诗人,才子!”
“真羡慕他,有这么高的文学水准。”
“我要是个女生,我就暗恋他。”
此时潘大章骑单车追上了前面骑单车的温小芹。 “小芹芹,我去趟邮局取钱?”
“你昨天又去邮局寄了手串?”
“不是那个,是我又收到稿费了。”
他把《名诗刊》寄来的稿费单,给他看。 上次十五块钱,也还没取,正好一起去取。 “小芹芹,你大章哥不错吧?”
温小芹看见稿费单确实是《名诗刊》社寄出来,欣喜地说:“恭喜大章哥成大诗人了,以后大章哥就是我的偶像。真了不起!”
赚钱能力无人能比,现在又成了名人。 这样的钻石男,不知道还会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 温小芹感到一股危机感迎面袭来。 “小芹芹,又在犯什么花痴呢。”
潘大章看见她呆呆的,眼睛望着虚空在岀神,于是轻轻捏了捏她琼鼻。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邮局取钱?”
温小芹也醒悟过来。 “好呀,那就一起去吧。”
来到邮局,将汇款单递给柜台营业员。 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吕束凤。 或许是转中班了吧。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唢呐声,同时鞭炮声也同时响起。 外面街道上走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 前面一辆摩托车,新娘坐在摩托车后座,后面十几辆自行车,后座上都托着各种各样的嫁妆。 “新娘子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她嫁妆。”
邮政局几个女员工都走到外面。 潘大章看见迎亲的车队进了邮局后院的家属楼。 黄乔歆穿着新衣裳在楼下迎亲,旁边黄乔正也在场,看样子是伴郎。 新娘就是那个吕束凤。 这时黄乔正也看见了潘大章两个。 主动走过来邀请潘大章两人到家里喝杯喜酒。 “你忙你的吧,我们是来邮局办点事。”
新郎夫妇也没有邀请,再说下午还上课呢,也没空去凑热闹。 回到住处,温小蓉已经煮好了饭菜。 潘大章定的几本杂志也送到了五金店,其中就有当月的《名诗刊》。 “我看看发表的你写的大作。”
温小芹翻开杂志,认真阅读起组诗来。 然后又阅读了黄大师写的那篇评论。 “大章哥,很了不起哦。黄大师给的评价很高。大章哥,你写的诗确实比其他人写的有不一样的味道。”
温小芹也经常翻阅潘大章订阅的杂志。 也会跟他讨论杂志上刊登的其他人的作品。 下午回到学校。 看见宣传栏上贴上了潘大章发表的新作《棋说新语》,校园内碰见的学生都对他夸赞。 “潘大章,大诗人,真的不错。向你学习!”
“潘大章,平时我也喜欢写诗,可以教教我么?”
“还有我,也是文学爱好者,也想跟你学习。”
潘大章微笑着拒绝了他们。 “我们是学生,学业为重,写作嘛只能做为一种爱好,千万不要因为爱好写作而耽误了学习。”
来到教室,发现教室里多了一名新的女同学。 而且座位就跟他同桌。 “你就是潘班长吧?我叫程雪莲,跟程雪梅是堂姐妹。”
扎着马尾头发,娇好面庞,一双眼睛特别粘人。 “程雪莲同学,你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整个教室都没有看见刘卫红的身影。 他低声问前座的孙超凤:“刘卫红呢?”
“调到四班去了。”
孙超凤狠狠地瞪了程雪莲一眼,似乎刘卫红的调班跟她有关。 这时班主任涂永媚进来,第一节课是她的语文课。 上课前,她介绍了新来的程雪莲同学。 程雪莲原来是俞督二中的学生,今天转到三班,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她今天讲当代诗人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 她笑着说:“或许,讲诗歌我们应该请潘大章同学来讲,他写的《棋说新语》组诗已经刊登在《名诗刊》上了。中午的时候我拜读了,确实水平很高。值得大家学习。我这个教书匠只能拜读,但是没有水平写不出如此蕴含哲理的诗。”
同桌的程雪莲一脸迷妹地对潘大章说:“我真幸运,竟然跟大诗人是同桌,以后我要好好向班长学习。”
孙超凤回头冷冷地说:“你不是幸运,因为你是校长的女儿有特权。”
原来程雪莲是程校长的女儿。 此时涂老师开始在讲述诗人艾青的生平,以及他的代表作。 此时最有名望,影响最大,尚活跃在诗坛的老诗人当属艾青。 前世八九年,潘大章去京参加诗刊举办的笔会,还去医院探望老诗人。 看来今世有可能更早去拜望他,或许还能得到他的教诲呢。 他认真地做着笔记,听老师的讲解。 在抽屉里又发现了几个折叠成各种形状的纸条。 又不知道是哪位女同学递的纸条。 唉,名气越大,收的纸条就越多。 也算是一种甜密的烦恼吧。 就象读者来信一样,他没有兴致,也没有时间去读,甚至去回信。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几封来信。 抽屉里又多了十几个纸条。 刊登的作品下方添写了作者的通讯地址。 全国各地的信件象雪片一样飞来。 每天都可以收到十几封来信。 谢东生找到他,高兴地说:“县宣传部想邀请你星期天去开个座谈会,并且对你进行表彰。”
“表彰,是物质表彰,还是精神表彰?”
不要浪费半天时间,到头来只得一本笔记本。 那样就太不划算了。 并不是因为他功利性太强,而是最近他文思泉涌,灵感暴发,几个小时说不定就可以写出几个组诗。 我在《名诗刊》上都发表诗作了,随便投到其他刊物都是很容易发表的。 “你小子太精了,你想想作为县宣传部,奖励的份量会比我们学校少么?你就偷着乐吧,不用很久你就名利双收了。”
谢东生对他是无限羡慕的。 自己怎么投了这么多稿都是泥牛入海呢? 那怕是在报纸角落能够发一个小小的豆腐块,他的前途也必将是一片光明。 不过现在潘大章出名了,他也可以借的名气,提升自己在领导印象中的记忆。 “小潘,还有一件事,每天都有十几封各地的来信,对于这些读者来信,你也要认真对待哦。有空的话,也要认真回复的,不然会影响你的名气。”
“谢主任,我哪有这么多时间来回复读者来信,时间不够用呀。”
他想了想说:“谢主任,要么以后你帮我处置这些信件,有空的话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回复他们。或者,你看了以后,认为应该有我亲自回复的,再转交给我。”
谢东生:“都是写给你的信,我怎么可以擅自拆你的信?这是要犯错误的事情。”
潘大章:“我写一个委托受理书给你,就不违法了。”
他写了一张委托处理信件的字据给他。 第二天,谢东生交给他一封信。 “说是《诗刊》社下属的一个协会,准备组织出版一本《当代名诗人佳作》的诗集,想邀请你参加,参不参加你自己拿主意。”
潘大章拆开信看后,笑了。 主办方是一个所谓的当代著名诗人田禾举办的。 前世潘大章八九年去京参加过诗刊社举办的笔会后,就收到了这个所谓的著名诗人田禾的邀请信。 也是以岀版诗集的名义,让潘大章把自己认为有水准的诗作,搜集上百首,然后寄给他。 当时潘大章不加考虑就把自己几年的诗作,整理成厚厚一本邮寄给了他。 一个星期后,就收到田禾的回音。 “恭喜你的诗作已经入选……” 然后是编理由要运作费,诗集征集费,启动资金…… 各种借口要钱。 并且承诺只要诗集出版,所有的投入都会得到回报。 并且让潘大章又多汇了几百元钱,寄来了几十本别的诗人已经出版的诗作。 告诉潘大章,他的诗集出版后也是这种版面。 二十出头的潘大章涉世未深,加上对作品变成铅字的渴望。 他几个月时间断断续续给田禾汇出了二千多元。 那些钱是他在井下工作五六年的全部积蓄。 现在这个老骗子又重出江湖了。 说什么也要想个法子治治他才行。 潘大章提笔给田禾写了一封信,表示了对出版诗集的兴趣。 你不是要骗么?我看你今世再怎样对我行骗。 况且现在自己在《诗刊》上发表了一组有影响的诗。 另外抽屉里不断出现的纸条也让他很烦恼,他只好求助于谢东生。 于是在星期六全校学生统一在操场做早操的机会,谢东生含蓄地说了这件事。 “我们学校的诗人潘大章同学最近遇到了许多甜密的烦恼。 是什么呢? 有许多女同学给他写纸条。 当然我不在这里说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崇拜一个人没有错,对崇拜的人表达爱慕之情也没有错。 但是应该怎样追求自己的爱情呢? 怎样才能让对方也接受你呢? 我建议大家好好去读一读诗人舒婷写的那首《致橡树》,诗里表达的爱情观才是正确的爱情观。 当然在求学年代,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人家潘大章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你是学渣,人家学霸会看得起你。 想赢得潘大诗人的注意,首先把你的成绩搞上去。 再去给潘诗人递纸条,说不定人家就回你信息了!”
全场哄然大笑。 “谢主任,学习成绩好,给他递纸条,他也不理的。”
说话的是一班的苏婉蓉。 她全拿级成绩第一,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也递过纸条? “因为人家有祝英台了。”
三班的程雪莲说。 星期六上午上课,下午休息。 因为星期天要跟谢东生去县宣传部开一个座谈会,于是潘大章只好抓紧时间回村,看郭建设带人挖的地基,是否符合他的设计标准。 “小芹芹,你在店里还是跟我回村里看看?明天我要去县宣传部开座谈会,没空回去。”
吃午饭时他问温小芹。 “我自然是跟着你了,你现在是大名人,大才子了,我要跟着你才放心。”
温小芹笑着对他说。 “把我当成宝了?”
他笑着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头发。 现在买了洗发精,也天天洗,头发上再找不出一只虱子了。 “你何止是宝,简直就是宝藏了。这么多女同学看见你那股崇拜的眼神,还有她们前赴后继,无休无止的纸条攻击,我怕你意志不坚定,被别人的糖衣炮弹所攻陷,所以我要时常站在你身边。”
“唉,我是一个最专一的男人,我现在就等着你小芹芹慢慢长大,好跟我拜堂成亲。”
到五金店跟温小蓉打了招呼。 在农贸市场外面的十字路口,碰见了两个熟人。 肖建庆和谢依婷。 温小芹首先看见他们两个。 她指着医院方向两个人说:“肖茄子和那个女知青在那边,大章,你看那个女知青是不是有身孕了?”
潘大章也看见了百米之外的两人。 确实看上去谢依婷是怀孕的样子,肚子凸现出来了。 两人正在说着话。 潘大章认真听。 “建庆,这下可怎么办呢?肚子越来越大了,那个胖子总有一天会看岀来的,到时怎么收场。”
谢依婷地声音。 “你没有跟那个胖子说过你已经怀孕的事?”
肖建春担扰地问。 “怎么跟他说,孩子又不是他的。自上次跟他吵闹后,我有几个月时间都没有回去过,一直住在山明镇信用社宿舍。钟胖子他也不是很笨的人……” 潘大章低声跟温小芹说:“不要理他们,这肖茄子做事有点不地道,人家的老婆还玩得这么起劲。”
小孩都有了? 想不到岭背老凌头还真的是个神医呀,几帖药吃下去,肖茄子的小豆芽也茁壮成长了。 此时他无意扫了一眼对面街道,看见一个中年胖子和一个青年,两双冒火的眼睛正在望着那一对男女。 钟向阳和他的裁缝老爸。 两人看见肖建庆两人,快速跑了上去。 潘大章一脚油门,离开了现场。 在街上打架,自然会有城防队员处理。 这种烂事去劝架也是一件难堪的事。 “大章,他们打起来了。钟向阳和他老爸正在按着肖茄子在打呢?”
坐在后座的温小芹回头看了一眼,告诉他。 “没有闲时间去理他们,这肖茄子在人家没离婚的情况下,把人家老婆肚子搞大,其实就是犯错的一方。”
好在自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后,流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甚至离婚的事也开始有了。 不过,前世这肖建庆跟这谢依婷结婚,因他不能人道,谢依婷偷了他巨额奖金,狠心跟他人私奔,造成他发疯,陷入悲惨的结局。 今世岭背老凌头治好了他的病,而这谢依婷又以另外一种方式跟他纠缠不清。 真的是前世孽缘,今世躲都躲不掉。 十几分钟后,回到碾米房。 郭建设分作四个人正在用红砖砌围墙,另外几人在挖别墅地基。 水井已经浇灌好了,可以抽水了。 老妈在榨油房支了一口铁锅,专门用来煮猪食。 从菜地摘来青菜切碎,用开水煮熟,然后拌些木糠。 提去喂猪,猪吃得津津有味。 乡防疫站的技术员正在给二十多头猪打防疫针。 然后收了一些钱走了。 看见儿两人回来,邹秀花特别高兴。 她对温大章说:“卫国的爸爸正在村委门口卖猪肉,你去买点猪肉回去吧。”
“哟,卫国家宰猪了?”
此时农户家有猪出售,要先去申请,缴纳屠宰税。 把杀好的猪肉拉到墟市售卖,又要惩收15%的增值税。 还有其他说不出门堂的税目。 真正落入自己口装的也没有几个钱。 潘大章在村委门口路边找到了黎庚群。 案板前一个屠户,黎庚群背个挎包坐在旁边,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 “黎叔,给我来二斤五花肉。”
黎庚群看见他,眼睛一亮。 “大章回来了?”
黎屠户看见潘大章也乐呵呵地说:“小潘老板来了,小潘老板,砍二斤怎么够,再怎样也多砍几斤吧?”
他们在甫钱墟上卖了一上午,剩下三十多斤,只好拉到村委这里来卖。 要是当天卖不掉,第二天再卖就不值钱了。 再拿去墟市上卖,又要过几重税,就划不来了。 自家吃了,谁家都不愿意。 杀猪佬一刀下去,用勾秤称重。 “三斤八两,四块五毛六。小潘老板,要不要再来几斤排骨,便宜点卖给你。一斤半,收你一块钱,总共五块五毛六。”
不由分说用稻草把猪肉绑了,递到潘大章手里。 潘大章只好付了钱。 黎庚群对潘大章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这么大年纪,第一个在月舟村造红砖钢筋水泥房。 帮助儿子卫国转学到俞督中学,又捉成他们开了电器修理店。 现在另外几个弟弟读书的开支,全部都由卫国负担。 家里面最其码衣食无忧了。 这一切都要感谢潘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