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问他:“林经理,你们商场即然可以帮送货,可不可以电话定货,就是说下次我要什么货,打个电话过来,你公司就安排货车送过来,然后我货到了付款给司机。若是可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林经理摇头说:“货拉过去了,你不要呢?”
“我可以提前邮寄一笔定金给你,货车到了店门口,我先付货款,再卸货。”
公营集体的人就是脑筋不懂转弯,不灵活。 “还有一个问题,这边装车都是你们自己装车的,你人不来,谁帮你装车?”
“林经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好不好,刚才我也看见市场上有专门帮人搬货的工人,给他们装车费,他们会不做?多少装车费,我一起付你。”
公营企业就是这样,往往在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纠结。 林经理:“你提的意见,我不敢答复你。我要请示领导才行,这样吧,我把公司电话告诉你,下次来进货前可打个电话来问一声。”
潘大章抄了他号码。 他在一楼左边位置,看见一个商场正在搞装修。 杨石头和潘广春正在清点最后一批货,他朝新装修商场的一个胖子走去。 “老板,你这新开的商场也是用来批发自行车的?”
因为在这个区域,都是售卖自行车的。 胖子看见他走近,也是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哪里的?批发的这车自行车,价钱怎样?”
潘大章告诉了他进价。 胖子笑着说:“同一个品牌,批发价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们这个是几个私人老板合伙的,服务态度肯定比他们好。”
他对潘大章说:“你留个我公司新开的号码,下次来进货,可以先打个电话给我,到时有什么优惠,都可以给你。新店开张,肯定优惠力度很大。”
“估计你们店什么时候开张营业?”
“下个星期就可以了。”
潘大章要了他号码。 胖子叫黄爱民,新开的公司叫鸿华贸易有限公司。 他跟杨石头坐装自行车的这辆货车。 潘广春跟装缝纫机的那辆货车。 回到俞督才下午二点多。 几人都饿得饥肠辘辘了。 温小芹匆忙去煮了饭菜,几人吃了饭开始卸车。 潘大章把两个地方一天的营业额收了回来,又去银行取了几百,凑成二千整数,交给了拉缝纫机的货车司机。 顺便把杜善文叫过来帮忙卸货。 黎卫国和黄庆生也主动前来帮忙。 几个小时后,两车货都卸完,货车司机开车离开。 黄庆生邀请今晚去长征饭店喝他的出师酒,以及明天的开张酒。 二个名目,去喝酒的话必须封二个红包。 这个时候新朋好久去贺喜,一桩喜事封一个红包,里面一般塞1.68元钱,以示吉利。 大家都不是很有钱,但都有讲究。 礼尚往来,下次你有喜事,亲朋好友一样包这样的红包给你。 潘大章知道就算是他封个十几块的大红包去喝黄庆生的出师酒,他也是不会领的。 管礼薄的会在他走的时候把钱退回过他,象征性只领一个空红包。 他六点钟赶到长征饭店。 看见黄庆生和他父母,以及黎卫国和他父母站在饭店门口,一同迎接客人。 潘大章也用红纸包了两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包了6.68元钱。 意味路路发。 “恭喜两位兄弟新店开张,庆生学艺有成。”
他走上去笑嘻嘻地说。 他把两个红包递到旁边一张桌子,正在登记的一位老人手里。 红包上写有送礼人名字。 他仔细看清后,写上:潘大章送红包两份。 客人陆续到齐。 都是黄、黎两家的亲朋好友。 两家本身都是远方亲戚关系,所以喝酒宾客,大都是熟悉之人。 凑到一起,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潘大章特意被黎庚群拉到了同一桌。 本地人喝喜酒,男女分桌而坐。 女人不管老少,一律吃饭只夹蔬菜,所有荤菜一律用另一只碗,每人夹一筷,把荤菜夹到碗里。 散席时把菜带回家,给家里其他人品尝。 男人桌基本上不管这些,该吃吃,该喝喝,散席也不带进一棵肉丸和鱼丸。 有男人若学女人吃酒席那样带荤菜回家,是会被人耻笑的。 当然酒席上的喜烟和喜酒,是会被顺手牵羊的。 黎庚群在月舟村还会去做礼薄先生,所以熟知一切礼仪。 但他今晚不管事,只找潘大章聊天。 “你堂哥德东据说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他有没有发请帖,或者派人通知你回去喝酒?”
黎庚群突然记起另外一件事。 “没有呀。德东哥下个星期几结婚?”
他记得二个月前说过,他跟谢兰兰准备十月一号国庆节结婚。 可现在已经是国庆过去了,显然他们的婚事因故推迟了。 他忙着自己的事,把他这件也忘了。 现在听黎庚群提起这件,他才记起。 “原来他说十月一号结婚的,现在推到哪一天了?”
黎庚群压低声音对他说:“说是下个星期天。本来是说十月一号结婚的,可是你三叔潘官久横加干涉,说老大德林都没结婚,老二先结婚,不符合礼数。”
“三叔确实是死脑筋,挺固板的,其实现在弟弟比哥哥先结婚的,还会少吗?”
前世,潘小章就比他先结婚。 以至于他的女儿会去打酱油了,潘大章的大女儿才呱呱坠地。 “根源不在这里,在于潘官久一直怀疑他这个二儿子不是他的种,所以他从小看见他就恼火。”
黎庚群压低声音说。 坐在他旁桌的孙淑莲背上拍了他一记:“不要乱嚼舌根,刘地女若是听见了,会来找你吵架的。”
黎庚群:“我跟大章说,又不是跟其他人说。大章,你仔细看潘德东面貌,是不是跟黎瘐子很相像,所以说潘德东是黎瘐子的私生子,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潘大章:“唉,这笔糊涂帐,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才知道,可是不管怎样,这样叼难年轻人,都是不应该的。即然以前那样都忍了,现在又能怎样呢?”
三叔,这不是常常揭自己心上的那块伤疤么? 农村人很多男女关系都是比较混乱的。 几人边吃边喝。 潘大章喝了几口酒,一张脸就红得如关公。 几个跟他认识的人想跟他来干杯,见他脸红彤彤的,都改变了主意。 “大章,你是不是喝醉了,脸这么红,喝一杯醒酒茶吧。”
酒席上黎庚林最活跃,不停地跟人碰杯。 “小潘,你的酒量还是有待提高,做生意赚钱这么利害,可是酒量不行,不匹配呀。”
黎娟也跟她父母过来了。 看见潘大章,她还悄悄问他:“你怎么不把小芹姐姐带来?”
“大章哥,你喝醉了?”
其实潘大章头脑还是异常清醒,只是感觉到皮肤发烫而已。 并没有喝醉。 散席时黎庚群还跑去厨房,特意用塑料袋装了一大包荤菜,交到他手里。 “庚群叔,你怎么去厨房拿菜给我?”
吃酒席的女人不管老少,都喜滋滋的提了一包荤菜回家。 里面有红烧肉、烧皮肉、鱼丸、肉丸、炸鱼炸排骨等荤菜…… 你拿包荤菜给我,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么? 他是说什么都不接的。 “大章,你不是送了两个红包么?按道理你应该来两个人喝喜酒的,可是你才来一个人,所以应该回一份菜给你的。”
潘大章连连摇手:“不用,不用,把菜给其他人,不用给我。”
黎庚群想把菜交给卫国,让他带回去。 他不是跟大章他们住一起么? 可是黎卫国也不愿接这烫手山芋。 他母亲孙淑莲接了过来:“我去一下他们住的地方吧,顺便带去。”
潘大章出门时,又被那个礼薄先生把红包里的钱,全部退回了他。 不收却不行。 “他们两个没理由收你贺礼的,你来喝酒,就是看得起他们了。”
潘大章走路回住处。 外面冷风一吹,身上舒爽了许多。 刚才酒席上喝的还是黎庚林去酒厂凭关系购买的散装啤酒。 路过录像厅,看见里面还在放着录相。 每天录像厅都是放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才收摊。 早上九点就开始。 十点半到十二点还有最后一场录相。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黎兰英正在收拾东西。 “广春还没回来?”
他问。 因为潘广春回来的话,他会帮忙收拾的。 “他说去安装几台缝纫机去,明早有客人要货,才来得及。”
炉灶上煮的茶叶蛋和玉米,以及熟花生都还有一些。 “可以把这些当夜宵吃掉,明天煮新鲜的,放一夜也没那么新鲜。”
他让黎兰英用塑料袋装了一些,带回去给潘广春和杨石头吃。 回到五金店,果然看见潘广春和杨石头都还在店里忙碌。 “来,吃点东西。都辛苦了!”
“十一点了,都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说。”
他看见上一批的自行车一辆不剩全部销售完了。 杨石头又组装出了三部单车。 潘广春按照图纸,组装出了两台缝纫机。 缝纫机标价跟其他商场一样,都是一百三,但是也有买缝纫机送礼物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