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婉晴自然是向着皇上的,“女儿知道爹爹是怕皇上顾及你,不过咱们左家安排上去的人都已经先后交权让皇上放心,他固然不会再疑心爹爹,再说这些日子相处你觉得皇上不是那种会随意猜疑忠臣的人。”
皇上属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那种,所以她觉得爹爹的顾虑多余了。左相想拍女儿的手,又突觉不合适,只道:“皇上脾性我自然了解,只是我就是想让他对我们左家再放心一点,这样,他就能对我女儿更好一些。”
他现在自己没什么可念的了,唯一的期盼就是女儿能好好的,这样就算他真的告老还乡心里也是安慰的了。左婉晴还是耐心的劝着,“爹爹,你就当是为了女儿吧!皇上他现在很需要您的支持,朝中还有不人心怀鬼胎的人,若是没有你的保驾护航,皇上更加分身乏术了。”
谢言笙身边可以依靠的人根本就没有,有时候看着他那样落寞坚定的身影,她都忍不住想要走过去,告诉他,她永远都会在他身边的。左丞相不能在宫里待太长时间,必定连他进后宫都已经是皇上特许了,要是还不注意着时间,那就不像话了。临走前,左婉晴还是叫住了他,“爹爹,女儿想请你帮忙查一件事儿?”
左丞相脸色马上沉了几分,有些担忧,“是什么事儿?”
她笑着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就是让人去打听一耳朵皇上的喜恶而已。”
她是皇后,而且是深得人心的皇后,那天她不知道皇上是和谁喝了酒,却知道皇上进的是哪家酒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只觉,总觉得那间酒楼有什么吸引了皇上。她说是为了打听皇上喜欢喝的酒,这一点左丞相也不怀疑,毕竟自家女儿从见过谢言笙一面开始就没有间断的打听过他的一切。只是如今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她却还要出去打听,这未免就叫他担心起来,也许女儿和皇上并不是他听到或者女儿自己说的那样和睦。偏偏别的事儿他都能想办法帮帮忙,可是感情的事儿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他着急也只能在边上瞎急。“好,以后有什么需要打听的让人捎信儿回来就行。”
他心疼女儿的小心翼翼,就算过的不好也不肯叫他知道,罢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他能做的也就是为女儿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了。送走父亲,左婉晴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从前在家里还不觉得,如今再看到明显觉得父亲苍老了很多,就连背都有些挺不那么直了。她依稀还记得,从前父亲也是在朝中叱咤风云的人物,这才转眼之间,他便老了。还没来得及好好难过,皇上就过来了,从哪天他喝醉后就没有来看过她了,今天也是身边人提醒,说了她父亲会来宫里,所以他才来看看。只是他来的晚了一步,丞相先一步回去了,他径直坐了下来,见皇后行礼也是虚扶一把道:“本来是不想打扰到你了丞相团聚所以才晚来了一会儿,不曾想丞相走的那么急。”
“爹爹他公务忙,所以就急着回去了。”
他示意皇后坐下来,这才道:“丞相自从大病一场后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前几日又上书要求告老还乡,朕也不忍他继续操劳,只是朝中一时还少不了丞相支撑。”
“嗯!方才臣妾也和爹爹说了,他答应说只要皇上需要就可再坚守两年。”
他知道皇后会为他说话,只是如今见她照顾的这样周全又难免觉得亏欠她,“皇后为朕做的一切朕都看在眼里,朕……”许是猜出他要说什么,她打断道:“皇上,我们夫妇一体,皇上又何必说一些见外的话?”
他到底是住了嘴,她说的夫妇一体他当然是认同的,不过他们和平常的夫妻相比好像又缺了些什么,这一点他也尽量在弥补,可是作用好似不大。见谢言笙坐着不大自在,左婉晴主动开口道:“今日皇上难得有闲暇时间,不如臣妾陪您下盘棋吧?”
他有些意外,“皇后会下棋?”
说完又觉得失礼,“是了,他们都说皇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她不失礼的笑了一下,“臣妾倒是希望有一天皇上对臣妾的了解不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她突然深深的看着他,带着几分祈求道:“臣妾能奢望皇上慢慢的来了解臣妾吗?”
她不敢求皇上爱上她,只求他不会对她太过疏远,也求他不要坐在她身边都觉得别扭,不敢做他心头上的女人,起码也要做个能让他安心舒坦的女人。谢言笙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透着女子的娇柔深切,他不忍拒绝,只点点头道:“你是朕的妻子,朕自然会用心去了解你的。”
她眉眼舒展,由心而笑,“多谢皇上。”
虽然他对她还是有些距离,可是总觉得自己又向他跨进了一小步了,这很好,她总算是看到了些希望。谢言笙知道她会棋,不过没想到竟然这样厉害,他和人下棋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回合,每次都觉得很无趣,可是面前这位柔弱的女子,她竟然和他下了三个回合,还是和他不分上下的棋局。他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他对这个女人了解确实不多,大半都是听人说的死板印象,如今见她下棋这般干脆果断,根本不像是看上去那样无趣刻板。他还是忍不住道:“皇后棋艺果然厉害,只是若你性情也能像在棋局上这般洒脱放肆,也许……”也许就不会看着这样无趣了。她并未反驳,只轻轻道:“看起来皇上是需要花些时间了解臣妾才是,如果褪去皇后这层身份,也许你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呢?”
“这么说是皇后的身份枷锁了你?”
他就是被枷锁着的,自然不希望有人和他一样煎熬了。她摇摇头,“臣妾只是在别人面前想做好皇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