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笙有些急了,“朝廷明明拨那么多赈.灾粮食,灾民怎么可能流离失所?”
他自己受过饿,所以最不愿的就是百姓挨饿,这些年为了杜绝贪官,他能做的都做了,怎么还会有赈.灾粮到不了百姓手里的情况呢?“你是朝廷人吗?你怎么知道朝廷拔了赈.灾粮?我看那个皇帝根本就不知道人间疾苦,更或者,他就是昏庸用了些贪赃枉法的人,所以才会成这样的。”
“就算再怎么贪,也不能一口也不给百姓留吧?”
这句是翠枝感叹的,她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她了解言笙,由他管理的大臣应该没那么大胆子吧?谢言笙脸色十分难看,锦瑟也不愿和这么个怪人说太多废话,反正他听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师傅,起码他还能送些粮食给灾民填肚子。锦瑟要告辞翠枝也不拦着,可是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往回走她还是不放心的,于是也不留谢言笙了,只道:“言笙,你送送锦瑟吧!我知道你今天来的意思,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好,所以你大可放下心来。”
“翠枝姐……”“改日,改日有空了再来,我陪你好好喝几杯,今天实在是太晚了。”
她也知晓他是想问问她调查的情况,可是这些日子她一无所获,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不如让孩子先回去,等她有些眉目自然会进宫去告诉他的。怕他不信,她又特意强调一句:“放心!”
谢言笙还是点了点头,他和锦瑟一起走出去的,因为天色已晚,路上特别的安静,谢言笙便寻着话题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想起来从商了呢?”
锦瑟撇了他一眼,“怎么?你瞧不起商人?还是瞧不上女子从商?”
他摇摇头,“我没有瞧不上什么,我娘,她就是从商的,因为知道有多艰难,所以才会问你。”
锦瑟眸光柔了柔,她看得出来面前的人不是说谎,他是真的心疼她们吧!“其实也还好吧!只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那就没有什么可艰难的。”
“是吗?”
“是呀!这个世界对女子本就不公,就算脚踏实地安稳过日子,那也是养人鼻息而活,我不喜欢受制于人,更不想吃口饭都要看人脸色,所以我才要选择从商。”
她要做商人,要做像师傅一样厉害的大商人,她一定可以做到的。“如今像你这样洒脱的女子倒是不多了。”
“是吗?我倒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了,虽然行事上是有些讨厌之处,不过你对女子好似没有那么大的偏见。”
这些年别人一听是女子从商就会心存鄙夷,甚至有些男的还故意想欺负她一二,如今看到谢言笙这样为女子说话的确实难得。“男女都一样有什么偏见不偏见的,我反而很赞同你说的,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苛刻了,如果她们也认为自己应该这样被对待,那就更可悲了。”
事实上,大部分女子都是这样可悲的。“你心怀天下,而我却只能顾上自己,不过就冲你说的这些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你好,我叫萧锦瑟。”
“贾言笙。”
他不想她知道他皇帝的身份。两人握手算是认下这个朋友,谢言笙有些好奇,“你怎么跟你师傅姓萧?”
“因为师傅把我买了下来,我的户籍一切都属于师傅了,姓氏自然也只能随师傅了。”
其实是按着丫鬟把她买来的,不过师傅看她坚韧有目标,这才愿意带着她,教她一些想学的东西。师傅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她也愿意随师傅姓。“看样子你以前过得并不好?”
“是呀!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过都过去了,我从遇见师傅那一刻就已经重生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人。”
以前只能算是个行尸走肉,况且以前……她根本不愿提以前。谢言笙也瞧出她不喜欢提起过去,所以就换了话题,“要不你在跟我说说,你们这一路上还遇到过什么不平的事儿?底下官员不堪的真那么多吗?”
“这两年已经好了很多了,前几年确实是乱,我和师傅所到之处简直贪官横生,百姓有苦难言,为此师傅用了不少钱帮助那些受难者呢!”
“你师傅很喜欢做这种好事儿?”
“嗯!他说挣钱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帮助别人,要不然一个人守着那么些钱也是没有意义的。”
谢言笙轻笑,“他倒是想的通透。”
“那是,我师傅这个人本来就是天底下难得的大好人,偏偏人还那么有才,我一直觉得男人都要像师傅那样才算个真正的男人吧?”
她夸的越多,谢言笙脸色就越难看,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萧景容人品,他又不是不认识他,从小就知道的人,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品性,可是就因为了解,所以才更恼。若是玉儿不动那样的心思,他也可以保证敬重他,甚至为了感激他多年奔波寻找父母,他为他提供些便利也是可以的,可是……偏偏是他,偏偏就是他。见他眼里有事儿,锦瑟不免好奇,“怎么一提我师傅你脸色就这么不好?你认识我师傅吗?对呀!你也知道我师傅姓萧。”
翠枝是他表姐,这样说起来的话他和师傅认识也不奇怪了,“对了,你和翠枝姐真是亲戚吗?我听我师傅说他们家可没什么亲人了。”
就算有也都闹僵了,师傅说翠枝的遭遇和她是差不多的,只是翠枝毕竟幸运的是她有娘护着,而她却无一人护她。“哦!是有点亲戚的,也是最近才见到。”
他故意说的含糊一些,不叫她猜到他的身份,好在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道:“那你下次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帮忙,别的我可能没办法,可是外面我跑的地方多,你要是想打听什么,我或许能帮助一二。”
他笑着点点头,“那好,我可记着了,到时候来寻你,你可不许躲着不见。”
“那不会。”
很快萧府就到了,锦瑟邀请道:“要不去府里住吧?这么晚了你住的会不会很远?”
“很近。”
客气的话说了,她也就不再多留,台步进了府,而谢言笙是看着大门关上才转身的,这时躲在暗处的侍卫才跟了上来。“皇上。”
“去查查清河县是什么情况?”
“是。”
贴身侍卫看到他脸上的伤还是担心道:“皇上,刚刚为什么不让属下出手?”
明明他们一掌就能拍晕那女子的,结果皇上阻拦,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抓伤皇上。“朕如果因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你们出手帮忙,那朕这皇位还是不做算了。”
他就是意识到她没有恶意,本就是误会,又何必惊动暗卫。听皇上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明天宫里人看到皇上脸上的伤,只怕又要引起动荡。谢言笙也是担心这一点的,所以从外面回来就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一是他确实有事儿处理,二是不想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伤。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晚上躺在床上,脑袋里不自觉的就会浮现锦瑟的脸,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眼里透着自信坚定,那是他很少在别的女人脸上能看到的面容。他总是忍不住想她说的话,想她打架时的拼命和泼辣,想她的笑容和洒脱,不知不觉的整个脑袋好像被她侵占了一般。大春是被他叫来的,眼下他不想见旁人,只能叫来比较信任的大春,有些事儿,他必须要尽快调查清楚才行。大春进来看到他的脸时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皇上,你这脸上?”
“嘘!”
他看了一眼门口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要问了,这是朕自己不小心划伤的,不想被人知道,你也不许去说。”
“是。”
大春就这点好处,从来不会多嘴的,除了玉儿的事儿,仿佛没有别的能让他乱了方寸。谢言笙还是先问了问玉儿的事儿,“玉儿这两天可好一些了?”
他点点头,“公主好多了,昨天还去皇后宫里坐了会,饭也吃了不少。”
只是心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吧!“她能放下就好。”
他还担心这丫头执拗,到时候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点什么来。“皇上放心,公主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都答应了,也都想起清了,加上萧景容不给她任何希望,她当然不会再继续执着了。“那就好。”
玉儿的事儿说了,那就要说说正事儿了,“大春有件事儿我想要你去查查,可能会有些危险,你……”“皇上只管交代就是。”
他进宫本来就是想靠本事立足的,若是谢言笙不肯重用他,那他才真是郁闷呢!如今肯交给他任务,他自然是巴不得了。谢言难尽点点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又怎会不了解他,只道:“最近一伙土匪十分猖狂,朕看不像普通悍匪,你去查查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