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差不多一个时辰,参加宴会的宾客开始有人离席。
马管家端起一碗酒,对白山道:“昨日失态,本想前去衙门请罪。没想到白统领不计前嫌,反而登门道贺,这等胸襟,令人钦佩。今天借主人的一碗酒,向白统领表示歉意,我先干了。”白山马上也站起来,端着酒碗道:“不敢不敢,确实是晚辈治下不严,冲撞前辈。要说赔罪,也是我向前辈赔罪。”
说完,一口将酒喝完。 一旁的齐松端起酒碗道:“马大人虚怀若谷,统领大人高风亮节,今日之事,日后必将传为佳话。我有幸见证,也干一碗。”
马管家笑道:“白统领手下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有他们辅佐,必将万事顺意,飞黄腾达。”
白山哈哈大笑:“前辈过奖了。如果前辈不幸言中,我一定大摆筵席,酬谢前辈。”
三人又喝了两碗,白山和齐松告辞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马管家带走鸡六,连夜出城,飞回洞府。 黑皮盘点今晚收到的贺礼,马管家代表金雕,送了五千灵石;白山送了五百;齐松也送了五百。其他人送的都是五颗十颗,加起来也不到二百。 但有了马管家等三人的垫底,灵石总数达到六千多颗。 赵亦尘等人都围在旁边,开心地看着黑皮数灵石。 金雕得知马管家送了五千灵石,不高兴地说:“马叔太小气,给爸爸送礼,好歹要送个十万八万,真丢我的脸。”
看着他小脸上生气的神色,大家都笑起来。 绿衣笑道:“金雕大气。希望金雕快点长大,手里有灵石了,姐姐可以沾沾光。”
“那当然,我要有了灵石,你随便花。”
“哇,金雕眼里只有绿衣姐姐,我们好可怜啊。”
粉衣故意装作伤心的样子。
金雕连忙道:“没有没有,你们都可以随便花。”黄衣笑道:“金雕是个好孩子,姐姐们以后可以享福了。”
金雕脑袋一扬:“等我长大了,你要是再被绑架,我一个人就可以救你出来。”
“哗——”大家都笑起来,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黄衣连忙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黑皮笑着望着赵亦尘,指指灵石,问怎么处理。 赵亦尘说道:“今后红衣管家,所有收入都交给她。红衣你辛苦点,要建立账本,进出都要有账可查。”
“放心吧公子,我会做好的。只是六子送来的鸡蛋消耗很快,要尽快补充。”
红衣也知道鸡六爷跟着马管家走了。
“黑皮,你明天去一趟青架山,跟他们说一声,以后每两天送一次鸡蛋,每次一万个。”黑皮点头答应。 次日,赵亦尘来到衙门点卯。一进办公室,刘长命就迎上来,热情地说:“赵、赵哥,你来、来了?”
办公室已经来三人,是毛玉栋、瞿祐逡和谭五,都一齐望过来。 赵亦尘对这个趋炎附势的结巴胖子没有好感,前天还不屑与他说话,今天怎么赶着往前凑? 他淡淡地回应道:“刘兄好。”
刘长命想拉他的手,赵亦尘连忙躲闪:“刘兄有事吗?”
“没、没事。听、听说,昨晚齐、齐队长,和、和……” 谭五叫道:“我说刘结巴,你少说两句吧,听你说话,会被急死。”
刘长命道:“我就想、想问问。”
“你想问昨晚赵亦尘和齐队、白统领一起喝酒的事吧?”
刘长命使劲点头。 谭五望着赵亦尘道:“老弟,我们也想听听,说说吧。”
赵亦尘笑道:“和长官一起喝酒,你以为很轻松吗?我基本上当了一晚的酒保。”
毛玉栋叹口气道:“你知足吧,这种酒保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谭五道:“说到机会,二小队的王元德,那才叫机会。被人戳了一个窟窿,就当上了执法队的协办,老子怎么没有这运气呢?”
赵亦尘急忙问道:“王元德受伤了?”
毛玉栋道:“他那也算伤?几颗丹药的事,还是分局替他出灵石。”
赵亦尘没有理身边的刘长命,直接朝毛玉栋三人走去。 刘长命也不恼,跟在赵亦尘身后,走到四人身边,就要坐下。 瞿祐逡喝到:“这边是你坐的地方吗?滚开。”
刘长命脖子一梗:“我就、就要和赵、赵哥坐、坐一起,你管、管不着。”
瞿祐逡火了,挥拳就要打:“你这个结巴菜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顶撞前辈?”
事因自己而起,赵亦尘急忙拦住瞿祐逡,拉着刘长命走到对面的长凳上坐下:“你找我有事?”
刘长命狠狠地瞪了瞿祐逡一眼:“狗、狗眼看人低,等、等我发、发达了,整、整死这狗、日的。”
赵亦尘再次问道:“你找我有事?”
刘长命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啊、是。”
他又瞄了对面一眼,在赵亦尘耳边小声说起来。 赵亦尘开始还有些不耐烦,听着听着,脸色变得凝重。 刘长命有个远房叔叔,名叫刘得宝,筑基三重。在聚宝城开了一家赌坊,手下有三十多人,在东市一带小有名气。 中土仙域不禁止赌博,所以聚宝城里大大小小赌坊不少,刘得宝的财运来赌坊,中等规模,日进斗金,财源滚滚。 为了赌坊能顺利赚灵石,刘得宝四处钻营,寻找当权者庇护。几个月下来,也初见成效。 刘长命,就是他花重金疏通关节,送入执法队的。 执法队这块金字招牌,对一般捞偏门的人,有着极大的震慑力。刘长命刚入职两天,刘得宝就赶赴了四场宴会,道上的兄弟都纷纷示好巴结,让刘得宝好不得意。 昨天下午,在酒桌上,东市开青楼的王三麻子透露一个消息:有人在道上付出悬赏花红,出五千灵石,买一个叫鸡六的鸡修消息。 刘得宝当即心动。他将刘长命送进执法队,花了三千灵石,如果能弄到鸡六的消息,收支相抵,还能净赚二千灵石。 何况刘长命已经是执法队巡侦队的密侦,虽然是编外,巡侦队不就是打探消息的部门吗?没准能第一时间获得鸡六的消息。 刘得宝当晚就找来刘长命,对他说,只有能打探到鸡六的消息,他就给刘长命一千灵石的辛苦费。 刘长命现在的生活全靠叔叔维持,过得自然不宽裕,密侦的月俸也只有二十灵石。这次沾赵亦尘的光,发了二十灵石的奖励。当叔叔说让他打探消息时,他首先就想到了赵亦尘。 他和赵亦尘同一天进执法队,都不受人待见。可赵亦尘一天就翻身了,如果要打探消息,自己肯定没戏,但赵亦尘可以呀。 叔叔许诺的一千灵石,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是无法独吞这笔灵石,于是就来找赵亦尘。 交代完前因后果,他对赵亦尘道:“赵哥,如果能、能打探到消息,我、我只拿、只拿两成,行不?”
赵亦尘现在感受到了风云会的强大压力。如果放任不管,也许他们迟早会怀疑上黑皮,必须将他们打痛,让他们不敢再继续追查。 他拍拍刘长命的肩膀,和蔼地说:“行,我负责打探消息,你负责拿回灵石。”
见赵亦尘爽快答应,刘长命大喜,仿佛看两百灵石正朝自己口袋中飞来。 不久,齐松进来,见人员到齐,例行公事地说了两句,就让大家散去。 对于风云会的阴魂不散,赵亦尘已经想出了对策。他来到白山的办公室外,正好碰见章传令官。 “传令官好,我有事要禀报统领大人,麻烦代为通报。”
章传令官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转身进门,向白山通报。 不一会,章传令官走出来:“统领有请。”
赵亦尘笑道:“麻烦了,改天请传令官喝酒。”
章传令官冷冷的应了一声。 赵亦尘推开门,白山大马金刀坐在虎皮交椅上问:“找我何事?”
赵亦尘抱拳行礼:“昨天统领交代让属下寻找风云会,属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哦,说说看。”
“近来有人在道上挂出悬赏花红,收买鸡六的消息。属下推断,此举应该是风云会所为。我们可不可以派人假扮鸡六,再通过中间人,将消息卖给风云会。”
白山见赵亦尘停顿下来,不悦地说:“继续。”
赵亦尘赶紧说道:“我们在假鸡六身边布下陷阱,守株待兔,一定会有所收获。”
白山思索了一会,点头道:“可行。鸡六的花红是多少?”
“一千灵石。”
赵亦尘脱口而出。
白山目光如电:“消息从哪里来的?”见白山脸色不对,赵亦尘连忙道:“消息是刚刚得知的。”
他将与刘长命的交谈详细说了一遍。 白山沉声说道:“道上悬赏花红,不是一千,是五千。你去当面警告刘得宝,消息我会给他,花红他得全部上缴。执法队的便宜也敢沾?看来他是过得太滋润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属下马上过去。”
“这事倒不急。你这个计划,需要执法队配合,你有人选吗?”
“没有。”
赵亦尘赶忙回答。
开什么玩笑,我要指定人员,你还不得又要怀疑了? 白山摆摆手:“去吧。”赵亦尘转身走出办公室,今天的白山,与昨天完全不同。敏锐严厉,也许这才是白统领的真实面目吧。 虽然他对白山说没有人选,其实他希望与王元德联手,只是不敢说。 听说王元德受伤了,自然要去探望。他来到王元德的办公室门口,敲敲门,王元德的声音响起:“进来。”
见是赵亦尘,王元德起身快步迎上来,一个熊抱将赵亦尘抱住:“好兄弟,你终于来了。来,坐、坐。”
赵亦尘道:“听说你受伤了,就来看看,伤势不要紧吧?”
“那点伤算个鸟。哥哥升职了,执法队西市口分局协办。”
王元德高兴道说道。
赵亦尘连忙道:“恭喜王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