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 on to love That is what I do,
(紧紧的抓住爱吧像我一样) Now that I\'ve found you (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 And from above everything\'s stinking (在那之前一切都让人讨厌) They are not around you (因为不在你的身边) And in the night I could be helpless (在夜里我会感到无助) - ——你暗恋的人忽然间请你吃晚饭,还是因为要告诉你、和你父亲有关的事情,你去不去? ——一定要去! 李穗苗完全想不到拒绝祁复礼的理由。 她现在有很多时间。 多到从现在开始到晚上门禁前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推掉。 ……好吧,大一的学生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 李穗苗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没有好好装扮。 她想着今天只是来看看运动比赛,衣服呀鞋子呀都是选择最舒适的,最简单的。恼怒的是吃面时还不小心弄到了裤子上面……啊啊啊啊啊。 她低着头,想要拿一块儿橡皮,像擦掉污渍那样,把它从自己的衣服上干干干净净地擦掉。 早知道就应该穿那一条白裙子,那条被舍友称赞很漂亮、显得她身材匀称的裙子。还要再来一双鞋子,让她高一些,不至于像如今一样,祁复礼一低头就看到她头顶。 啊!应该先洗个头发! 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中了彩票,又像一个刚净身的太监被告知要娶美丽妻子,又像饿了好久的小猫忽然得到一条比她还大的鱼。 李穗苗想做的事情有好多,但她现在什么都来不及做。 耳朵热,脸颊烫,胸口闷。 她要得病了,得一种叫做悔不当初的病。 李穗苗自觉社交能力没有太大问题,说不上好,但也绝不能说是“坏”。她只是单纯地面对心上人时不知所措,必须缓好久,才能去做出镇定的反应。 她必须保持镇定。 大学生平时吃饭,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李穗苗本以为祁复礼会带她去学生食堂,但祁复礼却带她去了附近的火锅店。 李穗苗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火锅?”祁复礼笑:“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李穗苗:“啊?”
“其实是老叶爱吃,”祁复礼说,“他和我说,火锅和烤肉,都适合一边聊天一边吃。等着菜和肉慢慢煮熟的时候,时间刚好可以用来谈天说地。”
李穗苗心里的小火苗悄悄晃了晃,她问:“我爸爸找你是为了什么呀?”
祁复礼说:“为了命案。”
李穗苗吃惊地捂住嘴巴。 已经坐下了。 来得早,又是工作日,人不多。 祁复礼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李穗苗,示意她扫码点餐,顿了几秒:“其实,按理说,这些事情不应该告诉你。”
李穗苗的眼皮跳了跳。 “毕竟……和你也有些关系,”祁复礼抬眼,看向李穗苗,“我听李叔叔说了些事情,隐约猜到了一些。”
李穗苗小声:“什么?”
“以前离咱们中学很近的那个电子厂,”祁复礼提醒她,“还有印象吗?”
李穗苗点头:“我还偷偷在里面打过暑假工。”
后来暴露了,爸爸妈妈心疼极了,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继续打工。 “嗯,”祁复礼说,“就是那个工厂老板。”
当初这件事闹得还蛮大的—— 毕竟那个电子厂年年为那所小城市贡献了不少税收,也解决了许多就业岗位,薪酬待遇也不错。 类比一下,不亚于富士康对于郑州的影响。 偏偏工厂老板意外去世,厂子里还闹腾了很久。有想接机搞事的,也有打算借此给自己多捞点儿东西的,还有悲观地感觉厂子要倒了的…… 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但厂子没倒。 厂长的遗孀,林棋蓉女士,收拾好心情,擦干眼泪,打起精神,在完成遗产继承手续后,开始挑起大梁。 在她的努力下,这几年,厂子非但没有跨,反倒越发蒸蒸日上了。 厂长的死因也确定,就是一场意外。 意外的源头在于厂长用药不谨慎——有些小药店滥用抗生素,恰好那次厂长感冒,去拿的药里就有和降糖药一起反应、导致他血糖严重下降的阿莫西林。 他的司机徐冰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案子一开始还是让李天自去做的,可惜阴差阳错,李天自那个时候刚好受伤,身体不好,后面就交给其他人去干。 后面的人按照流程审查后,再结合法医的结论,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因而就是以“自杀”结案。 火锅咕咕咕咕地冒起了滚烫的热水泡。 李穗苗问:“我爸爸为什么要问你和叶学长呀?”
祁复礼停顿片刻,缓缓:“我一开始也不确定,后来猜到了,可能因为我俩的父亲都曾经在那里工作,也都和徐冰关系好——上个星期,徐冰忽然去警察局自首,承认自己为不久前的案子做了假的口供。”
李穗苗感觉到他在说谎。 不对劲。 一定还有什么。 李穗苗慢慢地整理。 案子已经了结这么久了,不可能会突然翻出来。而且,就算两位学长的父亲和那个徐冰关系好,现在叶学长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去询问叶学长和祁学长—— 等等。 「不久前的案子」 不久前的案子。 小城市里又不是经常有命案,和两个学长有关系,而且还是不久前的。 ——那就是,叶学长父亲开车坠崖身亡的事了。 徐冰翻口供,是指,叶学长父亲的死,也不是意外吗? 李穗苗心里一颤。 她小声问:“那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
“有一点,但不是很大,”祁复礼低声,“我感觉,之前厂长的死,不是意外。”
李穗苗:“啊?”
“你平时和洛森泽走的很近,她是不是刚给你介绍了一个课外辅导兼职?”
祁复礼说,“我刚听老黎说,你准备去辅导的那个孩子,就是林棋蓉的女儿。”
祁复礼看着李穗苗,轻声:“据我所知,厂长案子的背后,林棋蓉的嫌疑最大。你父亲有职业道德,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但我不一样,我没什么道德。”
他开玩笑地这样说,微微后仰,又认真地对李穗苗说:“李叔叔人很好,就当是为了你父亲这样一个好警察,你注意一下安全。”
李穗苗点了点头。 她抬手去夹锅里煮熟的虾滑丸子,哆哆嗦嗦,好几下,都没成功。 …… 饭到一半,祁复礼去卫生间。 刚走进男厕所,尚未及时反应,有人迎面而来,拽住他领口,声音压低:“祁复礼!”
祁复礼眯着眼睛,偏了偏头,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朋友。 叶扬书冷着脸,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克制着愤怒,克制着拳头不落在祁复礼脸上。 叶扬书问:“你和穗苗说了些什么?”
祁复礼倦倦散散:“提醒她小心林棋蓉。”
叶扬书一拳重重地捶到他脸颊。 “你他妈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