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突然听见李由突然提到自己的三哥将闾,赫然有些惊愕。“三哥他不是前段时日陷入了私募府兵的祸事么?”
胡亥正凝眉沉思着,口中呢喃地念念有词。一旁的李由闻声则是满脸堆笑,朝胡亥低声说着,“十八公子,正是三公子将闾,实不相瞒,前段时日那三公子身陷之事正是由家父与在下所理,故而……”李由说完,还不忘了朝胡亥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暗示三公子将闾能安然无恙,正是因为倚仗着李斯和李由父子二人。胡亥听罢顿时恍然大悟,回想着自己的三哥将闾被诬告谋反之事。那私自招募府兵,营建宅邸之事说大不大说笑不笑,当时被旁人诟病闹到了明面上来,甚至连弹劾的奏章都已经送到了章台宫和鸿台,父皇岂能置之不理?可是这事闹得如此之大,最后的结局却是不了了之,自己的三哥将闾不仅爵禄丝毫未受损,只是被勒令闭门思过了几日,减除所私造兵刃、遣散新募府兵而已……就连九江行省的监察之权也并未完全收回,如今岁首时令将至,各地行省的公子皇孙皆要进京行述职之责,三哥将闾的待遇也同样和众多公子一般无二。这个中的缘由,恐怕还当真有李斯和李由父子二人从中斡旋之功啊……胡亥内心一阵盘算,随即望着眼前满脸示好的李由,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胡亥也同样陪着和善笑意。“懂了,懂了,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可要代三哥多谢驸马爷的扶持之功了啊!”
说罢,胡亥甚至还微微朝前倾着身躯,似乎在有意朝李由作揖行礼。李由哪里敢受胡亥这一揖,急忙抬手搀扶着,慌忙道:“哎呀呀,十八公子这是为何,在下何德何能,卑微之躯焉能受此大礼啊!使不得啊!”
胡亥也不过是客气而已,聊表示好拉拢之心,便顺势起身。正当胡亥对李由产生几分收买人心之意时,忽而见李由在一旁边微笑边摊手朝前引着。“十八公子,您瞧,三公子这不是来了?在下这就先行一步,前往相迎去了。”
李由话音刚落,便朝胡亥行过礼,旋即朝着长街之前追随了上去。“在下李由,见过三公子!”
胡亥顺着李由前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队人马正开赴过来。在那支人马最前端骑乘在一匹漆黑的骏马之上的男子,正是三公子将闾。胡亥见状立马眼前一喜,拂袖起来,高举着手臂招呼着,“三哥!三哥!”
胡亥对于三哥将闾打心眼里颇有好感,只因为这位公子性情真挚,嫉恶如仇,对胡亥来说,越是将闾这样莽撞的公子越是容易拉拢控制。而且将闾现如今在九江行省身担监察之职,九江地势险要,若是能把三哥将闾拉拢过来,对自己将来的大业谋划只会有利无害……胡亥当即飞奔了过去,一把抓住将闾坐骑的缰绳。“来,三哥,为弟帮你牵马!”
胡亥在一旁边仔细地牵着缰绳,边示好堆笑着道:“三哥啊,你这番前来京师,可定要多停留些时日啊,这都多少年月未见了,为弟对三哥甚是想念啊!”
将闾骑乘在马上,看着身旁的十八弟胡亥如此亲密和善,心中顿时欢喜不已。“好好好,十八弟就是如此懂事,放心,为兄朝咱们父皇觐见述职之后,定要去一趟十八弟你的兰池,咱们弟兄二人必然要大宴一场,一醉方休!”
“为弟多谢三哥盛情!”
胡亥闻声显得兴奋不已,颇为恭敬地颔着首。但是胡亥的内心已经开始思虑到时候与三公子将闾开设筵席时,自己该如何想方设法将其拉拢过来,最起码要将整个将闾执掌监察的九江作为自己的一方势力也好……只要能促成本公子的大业,本公子甘愿舍弃一切!三哥,你定要为我所用啊!胡亥紧紧地攥着骏马的缰绳,暗地了下定着决心。实际在真实的历史上,胡亥的确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物,其对自己的三哥将闾也可谓凶残到了极点。始皇帝在沙丘平台暴卒之后,李斯赵高矫诏扶持胡亥篡位为二世皇帝,胡亥为除尽宗室兄长,便勒令特使以不臣谋反之罪将三哥将闾羁押,最终将闾当真被诬告谋反,无奈被逼自刎。此刻的胡亥却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对三哥将闾表露得极其恭敬和善,在驸马李由的陪同之下,直为将闾牵着坐骑,直朝长街的尽头开赴而去…………九峻山庄园。绵延的山麓一侧,王戊和韩章两人正行色匆匆地穿行着。一边朝着秦风所在的庄园快步而走,两人一边小心翼翼地交谈商议着什么。“王大人啊,陛下让咱们守口如瓶,可是咱们若丝毫不表露缘由,就是不知道……那子婴少公子他可甘愿跟咱们前往啊?”
韩章性子直,着急忙慌地问询着,一旁的王戊却显得很是冷静。凝眉细思,王戊忙打断着韩章,嘱咐道:“韩将军啊,现在咱们已经身在九峻山之上了,咱们可要谨言慎行啊,韩将军难道忘了陛下是如何让咱们万不可泄露的了?“若是秦郎君的身份被你我二人揭开,该承担何等罪责,韩将军你不是不知道吧?倘若因此再的影响到了陛下的家国大计,误国误君,你我二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啊!”
王戊一语惊醒梦中人,韩章听得接连点头,忙道:“王大人说得是,是卑职唐突了,只是咱们到底该如何劝谏少……应该是劝谏秦郎君啊……”王戊则一脸轻松,顺势说道:“好了,到了秦郎君庄园里本官自有办法,韩将军你就在一旁便好,可千万不敢胡乱表露啊!”
“王大人您就放心吧,卑职明白!”
韩章一口咬定。随后,王戊便和韩章两人加快了步伐,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便登门求见入了秦风庄园里待客的厅房。“王大人,韩将军,别来无恙?”
秦风从前厅的游廊走过,一到厅房中便礼数周全地朝王戊和韩章作着揖。王戊和韩章也随即起身回礼,王戊当即开门见山道:“我等参见秦郎君,秦郎君,我等此番前来是要告知秦郎君一件紧要之事。”
“哦?何事?王大人韩将军快请免礼,落座详谈。”
秦风拂袖招呼着,对自己的这两位将来的属官,秦风并未过多拘束。王戊随即说道:“秦郎君啊,眼下岁首时令已临近,各地行省的公子皇孙已陆续赶赴京师,就在这两日兰池宫的动静也多了不少……”“兰池宫?”
秦风闻声一怔。“对,秦郎君啊,那正是十八公子胡亥的离宫别苑啊,目下其已然到了京师,秦郎君还是万务留心才好。”
王戊语调虽轻微,字里行间却难掩关切之意。一旁,韩章听得也按捺不住,发自内心地慨叹着,“正是如此,那十八公子胡亥可绝非平庸之辈,秦郎君您不可不防啊!”
韩章话音刚落,王戊却听得眉头紧锁。见韩章几乎无城府,竟将提防胡亥之事和盘托出,王戊立马朝韩章狠狠地瞪了一眼。秦风果然听出了端倪。嗯?王戊和韩章这是怎么了?专程来我府上让我要提防胡亥?秦风越想越觉得好笑,在历史上,王戊作为王绾的内侄,将来仍旧是为胡亥所用的干吏。而韩章也更是胡亥的得力之将,位列巨鹿九镇,据守楚地叛军赫赫有功的存在。“哈哈哈,王大人,韩将军,此话从何说起啊?”
秦风听得有趣,便缓缓上前,平心静气地问着。韩章闻声立马脸色有些发白。“秦郎君,这,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