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秦风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看着避世坊的弟子们齐齐跪拜的场景,秦风也不好完全不搭理,难道要让这些人白白跪在此地吗?秦风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说道:“那个……这个……都起来吧,多日不见,没想到你们还记得……”秦风说着便摊着手搀扶着为首的两人。只听闻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宣告声传来,“谢坊主!”
这下子可真让周遭的群臣看傻了眼,那小子话音刚落,这些避世坊的弟子们就真的起身了!这小子还真的是避世坊的坊主啊!秦风扶起的两人一抬头,秦风发现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避世坊原先的坊主姬邺,还有颇受重用的长老秦弘方!姬邺缓缓起身,继续朝着秦风作揖,恭敬说道:“卑职不知坊主驾临,礼数不周,请坊主责罚!”
一旁的秦弘方也拱手道:“坊主,卑职受国尉之邀特来赴会,坊主既在此,卑职等不敢造次,是去是留,听凭坊主定夺!”
姬邺和秦弘方两人对秦风可谓是恭敬到了极致,身后的一众避世坊弟子们也齐声呼道:“听凭坊主定夺!”
此刻在一旁的尉启再也按捺不住,赶紧上前疑惑问道:“姬坊主,秦长老啊,你们两位可别戏弄在下啊,好端端地,怎么认这小子为坊主了啊?莫不是在消遣在下?”
秦弘方一听立马面色一扳,嗔怒道:“去!胡说八道甚呢?这位是我避世坊的坊主!千真万确!绝无有失!”
姬邺则沉声叮嘱道:“本长老现如今已是我避世坊的长老,与秦长老平起平坐,你可明白?”
尉启听得彻底晕了头,挣着眉头道:“这……这到底是何缘故?”
秦弘方和姬邺懒得解释,干脆不理尉启,只继续朝秦风躬身揖拜着。秦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拂袖道:“姬长老,秦长老,你二人无须多礼,既是国尉大人相邀,二位长老还请赴会吧,我还有别事,先行一步。”
秦风说罢便微微颔了颔首,迈开大步抽身而去,生怕再逗留在此地惹人注意。姬邺和秦弘方两人领命则是垂头参拜,应道:“卑职遵命!恭送坊主!”
“弟子恭送坊主!”
其余的弟子们也赶紧下跪颂道。近前,赵诞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避世坊的长老弟子们对秦风礼数周全的场景,早已震惊得秀口微张,愕然地吐息着。“郎,郎君你,你方才还说小女子言之有理,可郎君你明明就是避世坊的坊主啊……”赵诞赶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疑惑不解地追问着。秦风放慢了脚步,微笑着道:“哈哈,赵姑娘,方才你说避世坊是世外仙地,在下也不好出言辩驳嘛。”
赵诞听得红了脸颊,回想起刚才自己那般吹捧称赞避世坊有何等玄妙,当郎君劝说并非如此时,自己还觉得是郎君孤陋寡闻、目中无人……可实际上人家就是避世坊的坊主本尊!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坊主再了解避世坊呢?目中无人……孤陋寡闻的,其实是自己啊!赵诞此刻又悔又羞,回想着刚才秦风那副高风亮节的模样,任凭自己如何出言嘲讽都始终坦然一笑,赵诞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秦风微笑道:“赵姑娘,若无旁事,请恕在下先行告辞,在下府上还有些要务。”
“啊好,好好好,郎君轻便,小女子有礼了。”
赵诞如释重负,反应过来便赶紧欠身行礼,目送秦风快步离去。……“呼——”见秦风走远后,赵诞才舒缓了一口气,回身折返回了庭院。今日可真是羞死人了,我居然在郎君的面前那般鼓吹,还讥讽郎君久居咸阳不知避世坊是情有可原……天呐人家竟然就是坊主,我可真是笨到家了!赵诞柳眉微蹙,懊恼地走着,即将走进的庭院中已然是争论一片。尉启目瞪口呆地望着避世坊的弟子们,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那,那小子居,居然是避世坊的坊主?我不是在梦呓吧?”
尉启还试探着狠狠扭了扭自己脸上的肉,疼得直“哎哟” ,那一旁的田泰此刻也震撼无地,怔怔地站着。这到底是发生何事了?秦风那小子怎么又成了避世坊的坊主了啊?此刻田泰的头脑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秦风的背景到底多么强盛,田泰渐渐不敢细想了。之前,秦风与那武成侯王翦、通武侯王贲、上卿蒙武,还有郎中令蒙毅、李信、白仲这些少壮派武将们的关系,已经足够离奇。再加上秦风和丞相李斯,还有李斯之子,当朝驸马李由的关系,这又是如何扯上的?现如今秦风又成了避世坊的坊主,连原坊主姬邺和大长老秦弘方都恭敬有加,这又是何等强大的背景啊?这未免也太扑朔迷离了吧!田泰正扪心思虑着,忽而余光一闪,刚好看见了折返回来的赵诞。望着赵诞在洞门前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姿,田泰猛地一愣。慢着,那位俊俏美貌的姑娘又是何人?刚才那姑娘可是一直处在秦风那小子身边,看样子两人很是亲昵,莫不是那姑娘已经对秦风那小子芳心暗许了?田泰凝望着赵诞的身姿,见赵诞出落得身段苗条,如花似玉,尤其是赵诞那副温婉柔情的气质让田泰立马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不行,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另一边,赵诞正莲步轻移即将走到庭院,远远地却看见田泰那副不怀好意的眼神。赵诞一愣便觉无趣,干脆绕过庭院走向厅房去了。而当此时,田泰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再看时,只见盛毅、弘瑎、祖绥、周栾和蒯纳等中尉署的官员们正灰溜溜地朝外走着。田泰见状,立马一声邪笑,阻拦道:“哈哈,哟?是盛大人啊?您这是要带着中尉署的同僚们走么?不赴会了?”
盛毅此刻仍旧满脸涨红,低垂着脑袋,点头哈腰地道:“不,不了,方才是本官胡言乱语,还请田大人莫要怪罪……”田泰道:“嗯?盛大人不嫌弃本官恭的礼了?下官的礼可远不如避世坊的匠作品相呢!”
“不敢,不敢,失礼之处,还请田大人海涵啊!”
盛毅一脸苦笑,脸色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只因为先前的出言讥讽已经彻底把脸面都丢尽了,人家明明就是避世坊的坊主,这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盛毅等官吏们不敢辩驳,只想着能赶紧离开此地。完全退去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此刻盛毅等人急不可耐地涌出了庭院。众人望着盛毅、弘瑎和祖绥等中尉署官吏狼狈不堪的模样,四下里顿时响彻起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让这些中尉署的杂种故意找茬,丢人丢大了吧?”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活该,哈哈!”
“哎?田大人啊,刚才那位避世坊的坊主看着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才情,真是少年英才啊!”
不知是谁夸赞了一句,田泰立马听得受用无比,拍了拍胸脯,得意道:“哈哈哈,那是自然了!那可是本官的女婿!秦风!”
不远处的赵诞刚刚绕过庭院,忽而隐约听见了田泰的这声呼告。“秦什么?”
赵诞柳眉下意识一蹙,呢喃了一句。但无奈距离远了些,赵诞并未听清,便也没多管,兀自提着裙瓣,直朝厅房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