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峻山庄园。在咸阳街上闲逛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嬴政、秦风和田璧君三人满载而归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秀美的夕阳如金粉一般洒得漫天皆是,整个九峻山都似乎变得橙光蔚然,金碧辉煌。随行的府仆们拉着马车跟在三人的身后,车上则拉着堆得满满当当的新鲜果蔬,正是秦风用来制作果饯所用。“秦郎君,咱们可说好了,你答应我要教我如何制作果饯的哈,可不许反悔!”
田璧君搀扶着嬴政的臂膀,满心欢喜地朝秦风撇嘴道。秦风心情大好,忙道:“璧君你就放心吧,我怎么会食言呢?我肯定使出浑身解数,非得把你教会不可!”
“哈哈,秦郎君你真好!”
田璧君莞尔一笑。嬴政看着秦风和田璧君两人如此交好的场面,顿时心中欢喜,慈祥地笑着。“哎,秦小子,璧君丫头,你们俩人这样才对嘛,平日里多些欢声笑语,少些争论斗嘴。这才是夫妇之间该有的样子,正所谓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也不过如此了嘛。”
听着嬴政口中所说的“夫妇之间”的话,田璧君白皙的俏脸上顷刻间泛上了一抹红晕,娇滴滴地羞怯道:“赵老伯,瞧您说得……”娇羞之下,田璧君忸怩着娇身,搀扶着嬴政快了两步,眼看着九峻山的庄园已经近在眼前。嬴政被田璧君搀扶着,便笑着说道:“哈哈,秦小子,那这些货可都由你来打点吧,璧君丫头先搀我进去了啊。”
“哎好,赵老伯您先回去歇着,我打点好这些果蔬便来。”
秦风也不推脱,将嬴政和田璧君送回了庄园,便在庄园的门前领着一众仆从着手卸货。才购得的新鲜蔬果没卸掉两车,秦风便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人,正是赵佗。赵佗身穿着一袭常服,苍苍的白发偶有些发丝被疾风吹拂着,快步赶来后,赵佗看见秦风便赶紧拱手行礼,沉声问道:“六师将军,老朽唐突了,敢问赵大人可在?”
秦风见状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对袖回礼,道:“晚辈见过赵将军,赵将军找我家赵老伯有事?”
赵佗显得心事重重,眼神有些躲闪,沉声说道:“没,没什么要紧事,只是老朽在府上闲来无事,才来咸阳,这不是临近岁首了嘛,想多来跟赵大人和六师将军你们熟络熟络。”
“啊,原来如此,在,赵老伯刚进去,我们去集市上采办了几车果蔬,赵老伯已经回府歇息去了。”
秦风不经意道。赵佗听见嬴政已经在庄园中的消息之后,立马显得有些失落。但是明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赵佗压低嗓音,旋即说道:“哎对了,六师将军,眼下节令已经临近岁首了,你可想好了为赵大人进奉什么贺礼?”
秦风笑道:“劳赵将军您费心了,在下正在筹划,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在下之贺礼并未甚新意,不过是在下用木工技法为赵老伯精心打造件贺礼罢了,赵将军言下之意是?”
赵佗闻声则凑上近前,低声说道:“六师将军木工技法炉火纯青,然则木工之匠再巧,亦难逃俗套,不如老朽给六师将军提个好的建议,如何?保管让赵大人满心欢喜!”
赵佗此番前来九峻山,就是在想着该如何转移始皇帝的注意力,尤其是不能就这样剥夺了自己返回岭南任职一事。思来想去,赵佗便知道唯有秦风才有可能讨得始皇帝的欢心,如果在眼下时节能送上一份妥善恰当的岁首贺礼,说不定始皇帝龙颜大悦而心宽,会暂时忘却岭南的布局,甚至是重新把自己派回岭南驻守也未可知……此刻,赵佗机智之下,正打算趁机劝告秦风讨好嬴政,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之时。忽而,庄园的轩门之内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咳咳——”秦风和赵佗闻声一回头,只见嬴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府邸门前,抱着膀子,嬴政沉声问道:“什么又是岁首,又是贺礼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齐聚,比什么都强,走吧,秦小子你快进来。”
嬴政说完便朝秦风招了招手,一旁的赵佗却像是被嬴政的话提点了一般,赶忙灵机一动,说道:“赵大人言之有理,当今陛下九五之尊,如此岁首时节却也无甚贺礼,咸阳宫也自是分外空荡荡清寒萧瑟也。”
赵佗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嬴政听得,嬴政果然有些动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悯之色。赵佗见状,语调也随之舒缓了下去,“唉,当今陛下也是孤家寡人啊,若是陛下也能和六师将军与赵大人这样共享天伦,不也是极美之事么?”
嬴政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朝着赵佗使了一个不怒自威的眼色,仿佛在呵斥赵佗话说得太多了。赵佗见好就收,便不再赘言,跟随着嬴政秦风两人朝庄园里走着。秦风却爽朗一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何难?不就是岁首的贺礼么?赵老伯,您若是能在陛下的御前谏言一二,陛下定然会龙颜大悦的!”
赵佗的眼神一紧,饱含期待地偷偷瞥眼望着嬴政。嬴政果然闻声来了兴致,笑眼盈盈地说道:“哦?秦小子,你有何高见?你是打算如何讨陛下的欢心?”
秦风笑道:“赵老伯,其实这也不难,朝廷如今不是施行了行省制吗?又派遣了这么多公子皇孙前往各地行省任职监察,眼下已经到了岁首时节,不如赵老伯您劝谏陛下,召回各地的公子皇孙,来京师咸阳一叙天伦之乐,如何?”
嬴政听罢先是一怔,还在思索时便又听闻秦风继续说道:“赵老伯,还有那些久居在宫外的公子皇孙们,也一同召来咸阳宫中,陛下可开筵设席,已成岁首团圆之礼,此一桩,难道不是能让陛下龙颜大悦之事吗?”
秦风此话一出,赵佗和嬴政两人都面露疑惑。赵佗本打算让秦风想办法讨嬴政的欢心,自己也好从中使劲,趁嬴政满心欢喜之际,为自己重新争取返回岭南驻守一事。可赵佗哪里能想到秦风的办法是要召回各地行省的公子皇孙啊!行省制刚刚施行,眼看大秦的朝局俨然有了一番欣欣向荣的趋势,此紧要时刻召回各地负责监察的公子皇孙,难道就不怕各地陷入体统无主的混乱之势?此刻,嬴政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似乎沉思片刻便觉察到此事的不妥。哀叹一声,嬴政连连摇头,无奈道:“算了,算了,秦小子劳你有心了,此谏言,我可不能唐突觐见。”
秦风闻声疑惑不已,忙追问道:“啊?赵老伯您这是为何啊?”
嬴政满心苦涩,淡然道:“秦小子,你不懂陛下的难处啊……”秦风却道:“赵老伯,您可莫要觉得陛下正值春秋鼎盛啊,正所谓人有旦夕祸福,陛下先前不是还打算东巡出行呢吗?若不是赵老伯您劝谏陛下搁置东巡,恐怕陛下此行就要沾染风寒,邪风入体了。”
秦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口无遮拦。“若是邪风入体后,陛下说不准就有可能因此而沾染恶疾,甚至是离奇患病,哪怕一夜崩殂也未可知啊!“所以趁陛下现在还龙体康健,天伦之乐该想享则享,勿应瞻前顾后啊,赵老伯!”
秦风话音未落,忽而只听闻“扑通”一声响动。再看时,赵佗不知何时已经双腿蜷缩着瘫倒在地上,双手还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哎?赵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秦风看见赵佗没来由地惊惧摔倒,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