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慌里慌张地看着嬴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前李由的父亲李斯曾告知过自己,当今皇帝陛下也经常驾临秦风的九峻山庄园,只不过皇帝陛下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表露的。当今陛下以京畿衙门的官吏赵龙为化名,为的是保护大秦少公子嬴子婴,也就是现如今的秦风。李由虽然知晓这一节,但却不知若是遇见了皇帝陛下该如何行礼参拜。皇帝陛下九五之尊,又是自己的岳父,岂敢不拜?但是无论如何又不能表露皇帝陛下的身份,可是就算给李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称呼始皇帝为京畿衙门的赵龙大人啊!正当李由惊慌失措,额头不断冒出着汗珠时。嬴政似乎看出了女婿李由的为难,只沉声说道:“你这后生,瞧起来倒是很面熟,想必你就是丞相李斯之子吧?我在京畿衙门为官,在朝中与你父亲也常有来往。”
李由听见嬴政这话,心里释然了许多,悬着的一颗心安心坠了下去。对袖行礼,李由朝嬴政拜道:“是是是,下官李由,见过大人,方才下官眼拙,未能认出大人尊容,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
嬴政刚开始见到自己的女婿李由也在庄园时,还尚且担心李由会震惊之下急忙叩拜,到时候无疑会表露出自己皇帝的身份,此刻嬴政见李由这般机灵,顿时微微一笑,便不再多管。转而朝着秦风手拿的艾条端详了一阵,眉头一皱,嬴政沉声问道:“秦小子,哎?这艾灼到底为何物啊?你可尚未解释。”
秦风道:“赵老伯,这艾条是这位李郎君所赠,是用来点燃了熏关元穴的……效用嘛,是,是……”秦风显得有些犹豫,壮阳两个字可没这么轻易说出口,嬴政却听得似乎联想起了什么。嘴角当即咧出一抹笑意,嬴政道:“哈哈哈,好小子,居然还懂得此道……该是养生补气之道,不错不错啊!”
一旁的李由闻声,当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陛下没刨根问底,陛下以为这艾灼之法是养生补气之用,可吓死我了……嬴政颔着首,继而余光一扫,恰好看见了秦风手中端着的锦匣。“哎?秦小子你这手里拿的何物?”
嬴政的这句话瞬间让李由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嬴政将那盒小巧的锦匣端起来启开探查,李由赶忙屏住了呼吸,抬眼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嬴政的反应。倏尔。嬴政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联想起方才那艾条烟熏的艾灼之法,嬴政捏着那颗锦匣中的丸药,若有所思。“此,此物也是李由所赠?”
秦风被嬴政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弄得有些疑惑,一旁的李由却像是被吓破了胆一般,语气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回,回赵大人,是在下所奉……”“好你个李由,此歪门邪道的药石你从何处购得的?还敢胡乱送人!”
嬴政闻声,立马勃然大怒,一把将手中的丸药狠命地摔在地上,朝着李由就猛踹了一脚。“咚——”“我跟你父亲同朝为官,今日我就代你父亲收拾你这个不知利害的混小子!”
嬴政身为九五之尊,先前一心求长生不老之法,求仙问药已有多年,曾在宫中都养了不少炼制丹药的方士,对于这些仙丹药石之道,嬴政自然是颇为熟知。眼下嬴政只攥着李由所奉的丸药一阵打量,便立马看出了此药与寻常药材大有不同,单凭借此丸药的气味,就足以辨出乃是由丹炉炼制而出……可自从那方士侯生、卢生和徐福等人犯下欺君之罪,徐福出海求药更是一去不归后,嬴政便自知已经蒙受方士欺骗,因而嬴政打心眼里对此方士和丹药炼化之道深恶痛绝,这也正是嬴政下令坑杀方术之士的缘由。此刻,嬴政见李由竟然给自己的宝贝皇孙奉送此药,岂能不怒火中烧?朝着李由的小腹踹了一脚还不泄愤,嬴政继而一个健步上前,劈头盖脸又给了李由两个巴掌。“啪——啪——”“混账!小小年纪,就醉心这般邪门丹药,于体有损!“贪恋床笫之事,服这些炼化药石,只会身亏命短,你自甘堕落也罢,竟来害秦小子,你说你该当何罪?”
嬴政怒目圆睁,龙威之下把李由吓得胆战心惊,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着,只不住地带着哭腔乞饶。“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下官再也不敢了,还望赵大人高抬贵手啊……”一旁的秦风见此情景,顿时怔住了。这赵老伯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几个壮阳的丹药吗?带硫磺的,我不吃就是了……可是赵老伯却把李由打成了这个样子!李由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痛哭流涕地在地上求饶?李由好歹也是当今驸马啊,丞相李斯之子,京师咸阳里多少权贵争相结交啊?再过不了多久,李由可要身居三川郡守一职,更是手握重兵,据守天堑的封疆大吏……可是李由在赵老伯的面前,怎么这般唯唯诺诺,倒好像是乳臭未干的毛孩似的!李由见嬴政还没有消气的样子,干脆朝着自己的脸颊一阵左右开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下官不知利害,险些害了六师将军,赵大人饶命啊!”
秦风见李由这幅模样颇为不忍,动了恻隐之心,忙劝解道:“赵老伯,李郎君也是偶然犯下的过错,年少无知,李郎君对这些男女之事多有流连也合乎常理,往后让李郎君好生节制便是。“再者说来,赵老伯,我可是知道这丹药的害处,炼制而成的丹药,其汞啊硫磺啊,尽是损亏之物,我是绝不可能服用的,赵老伯您放心吧。”
听着秦风懂事的话语,嬴政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冷哼一声,嬴政背着两手,沉声道:“还是秦小子你让人省心。”
“嘿嘿,瞧您说得,赵老伯,那您不生气了吧?就饶过李郎君吧,李郎君也是一片好心,这锦匣不错,我姑且留着,药石尽丢弃了,以免害人,如何?”
秦风就势劝慰着。嬴政点了点头,满脸不悦地朝着李由狠狠瞪了一眼,对于这个女婿,嬴政此刻可谓是失望至极。“行了吧,既然秦小子给你求情,那我就饶过你,记住,回去把那些歪门邪道的丸药通通丢掉,若再让我发现,定让你爹把你的腿打折!可听见了?”
“下官听见了,下官记住了!”
李由立马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起身,匆匆行礼便逃也似地奔出庄园。“那下官就不叨扰,先退下了……”看着李由一溜烟奔地没了影,秦风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搀扶住嬴政的臂膀,秦风感慨道:“赵老伯我可太佩服您了,您得有多大的本事啊?连丞相之子,当今驸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啧啧。”
嬴政闻声,忽而意识到了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李由毕竟是驸马,还是丞相李斯的儿子。“嗨,那有什么的,李由身份再贵,到底是小辈,怎么?我跟他爹同朝为官,还不能收拾收拾他了?”
为免秦风生疑,嬴政随口解释了一句便顾而言他,扯开了话题。“好了,不说他了,秦小子,来,我此番前来是专门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秦风来了兴致,“什么好消息啊,还麻烦赵老伯您专程还来跑一趟。”
“发兵孔雀王国之事,陛下已经应允,此事已近乎十拿九稳,秦小子,该筹划筹划了。”
嬴政缓道。“真的吗?”
秦风心中一喜,忙道:“皇帝陛下真的恩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