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嬴政如此亲和的模样,顿时不明所以,一阵面面相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何要奖赏啊?所谓无功不受禄啊,陛下如此反常,莫不是有什么深意?隗状和王绾都是深谙为官之道的老练之臣了,面对此等奇怪的情景,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王绾的眼神逐渐低沉了下去,双袖一对,上奏道:“微臣感念陛下隆恩!然微臣惶恐,身无寸功,微臣岂敢愧领陛下恩赏啊!”
隗状有些惊慌失措,急忙道:“王大人所言极是,为臣附议!”
嬴政却是脸色一沉,凝眉道:“嗯?二位爱卿这是何故?朕赏赐你们的,你们该接着就接着,难道尔等是要抗旨不遵不成?”
听见嬴政这话,王绾和隗状哪里还敢耽搁,当即跪地叩拜,“微,微臣不敢,微臣谢陛下隆恩……”两人只得硬着头皮接下,隗状抬眼一看,只见赵高端来的托盘里,装着的竟然是两身缝制精美的衣裳!但是那衣裳的式样却有些怪异,而且在衣裳的里端还缝着一层皮毛式的绒,虽说是掩藏住了大半,但这衣裳整天看起来却有几分丑陋之感。隗状顿时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说是衣裳也不是衣裳,到底是何物?难不成是陛下故意为之?玉阶上陡然传来嬴政沉声的话语。“两位爱卿,莫要疑虑,此乃朕昨日刚得的新式衣裳,由滇国制衣之法所缝制,两位爱卿尽管一试。”
王绾一听便恍然大悟,心里感慨了起来。这便是了,原来是滇国的衣裳啊,那外邦蛮夷,衣物自然是如此粗鄙不堪……唉,可是陛下为何要将蛮夷之衣赏赐给老夫?不会是老夫做了什么事惹得陛下龙颜不悦了吧?王绾和隗状虽然心中嫌弃不已,但是谁也不敢忤逆皇帝陛下,只得无奈地取下衣裳,朝自己的身上披了起来。可正当两人将那衣物收拢在身上之后,隗状和王绾脸上的表情都同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慢,慢着……隗状的眼神赫然一惊,下意识地朝身上的衣裳低头看了一眼。“这衣裳,为,为何如此暖和?”
王绾也同样震惊不已,不断掀开身上衣物的里端毛皮打量着。“此衣物竟然如此暗藏玄机啊!”
隗状和王绾裹着温暖的衣裳,相视而笑。“二位爱卿,这衣裳,穿起来感觉如何?”
嬴政笑眼盈盈地问道。隗状反应了过来,当即“扑通”一声跪拜在地,高呼道:“回禀陛下,微臣刚才有眼无珠,竟然不识此衣物的玄奇之处啊!”
王绾也连声赞叹道:“陛下所赏衣物,微臣刚一穿及,便觉温暖无比啊!如此轻薄简便之衣,尚有此等御寒之功效,微臣闻所未闻啊!”
嬴政微笑着道:“此衣裳乃是由滇国特殊的制衣之法改良而成。”
隗状和王绾一听,似乎显得有些犹豫,隗状凝眉道:“陛下,这滇国乃外邦蛮夷,虽如今成为我大秦的藩属之国,然却仍未蒙受教化,其衣裳恐怕较为简陋……”王绾也道:“陛下,微臣以为,隗大人担忧正是,而且就算此滇国制衣之法得到了改良,但其工序势必极其复杂,此衣虽御寒之效尚佳,然难以推行下去啊!”
隗状和王绾话音刚落,玉阶上顿时传来嬴政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王卿,隗卿啊,你二人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朕也就不瞒着你们了,此改良的新式制衣之法,衣料成本造价低廉,成衣轻便简洁,仅仅几日,就已经缝制五千余件了!”
“五千?”
隗状和王绾一听闻,骤然愣在了原地。“这衣裳的工序难道不冗杂吗?”
“衣料成本低廉……竟有如此奇事?”
嬴政并未顾及隗状和王绾的惊叹声,兀自继续说道:“隗卿,王卿啊,御寒功效极佳只是这衣裳的一条优点,二位爱卿仔细且看,这衣裳的腰间可有一青铜的扣饰,原本乃滇国特有,改良后可作悬挂佩戴武器之用,颇为便捷!”
嬴政的这句话更是让隗状王绾两人震惊不已,面面相觑后,两人竟然目瞪口呆,直说不出话来。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两人急忙打量起身上的衣裳。隗状和王绾再也按捺不住,这等神奇的衣物,不仅有这般绝佳的御寒效果,而且还保有着青铜扣饰这般妙极的设计……重要的是,这衣裳的工序简单,不费工时,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衣裳的成本低廉,若是推行到大秦全国,那势必是造福天下黎民百姓的益事啊!片刻。只听闻“扑通”两声。隗状和王绾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朝着嬴政一阵奉承赞誉。“陛下之明,真乃我大秦幸事!”
“陛下所改良的制衣之法,实在利国利民,滇国那蛮夷之地的微末技法加以弘扬,陛下圣明烛照,微臣敬佩!”
嬴政听着两人的赞叹之言,心里的确很受用。微笑着拂着袍袖,嬴政沉声道:“哎,两位爱卿有所不知,莫要如此恭维朕,其实这衣裳并非是朕所改良。”
王绾对袖道:“那敢问陛下,能改良制衣之法到如此精妙境地的,如此神人,是哪位大人?”
“是六师将军,秦风。”
嬴政随口道来时,眼神中充满着对孙儿宠溺的温情神色。王绾听见这话差点没踉跄在地,内心兀自惊觉了起来。原来是子婴少公子之功啊!又是子婴少公子……少公子竟有如此创物之能,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