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秦风那孩子的时候,他就两手死死抓着那玉佩,草民掰都掰不开!”
老秦头顿了顿,又道:“等秦风那孩子长大些,草民也看过那玉佩,草民虽然没见识,但也知道那玉佩肯定不是寻常物件……“都怪草民胆子小,生怕秦风是富贵人家的娃,再惹上官司,就,就没敢再报官……”“是了……是了……”嬴政紧闭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着。突然。嬴政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秦风那孩子,当时穿的是什么衣裳?你可还记得?”
老秦头看着嬴政激动的模样,有些胆怯,小心翼翼道:“秦,秦风那孩子……当时身上连一件遮挡的布条都没有……不过……”“不过什么?”
“不过秦风那孩子穿着一双鞋……”老秦头小声道。“鞋?”
嬴政攥紧着两手,“什么样的鞋?”
“是一双黑色的鞋履,像是丝绸做的,上头还有一颗银珠!”
嬴政闻声,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嬴政急忙扶住身旁的玉案。蒙毅见状,快步冲上御阶,搀住嬴政。“陛下,您没事吧?”
大秦皇室的衣冠规制是玄衣纁裳!以银珠饰鞋履,更是公子王孙的规格!嬴政一手扶住额头,又朝蒙毅摆了摆手。蒙毅心领神会,道:“下去吧!”
老秦头连忙叩首,“草民告退!”
嬴政坐在首座上,却觉得浑身无力。凝望着大殿上华贵的雕制,嬴政喃喃自语道:“朕的孙儿……回来了……“子婴真的回来了……“不,子婴一直都未离开咸阳,朕怎么就没找到他啊……”……武成侯府邸。自从王翦辞去护军都尉一职居家赋闲后,府邸的大堂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武成侯王翦正襟危坐,端坐在首席上。身边站着的是王翦之子,通武侯王贲。右首坐着的则是上卿蒙武!堂下。席上依次落座着少府章邯、将军李信、白仲和辛胜四人。这群人无一例外,都是武成侯王翦的亲信。王翦在大秦军中威望最高。蒙武、李信、辛胜等人,曾经都是大将军王翦的副将,跟随王翦出生入死,建功立业,是名副其实的少壮派秦将。王翦之妻是始皇帝嬴政的长女,华阳长公主,嬴元嫚。而王翦之妹王筠,又是长公子扶苏的正妻。古时的婚姻制度禁同姓不禁血亲,尤其是皇室子女与文臣武将的联姻,更是司空见惯。这在现代人看来难以理解,其实在当时,不仅合乎伦理,甚是被看作是亲上加亲。王氏一族和大秦皇室的姻亲,更决定了王氏坚决拥护扶苏的态度。因此,以王翦为首的,拥护长公子扶苏的少壮派武将集团渐渐羽翼丰满。再加上扶苏虽性格懦弱,却仁义厚德。少壮派秦将又大多军功卓越,功高震主,若无扶苏的居中调停,始皇帝威压之下,自难久持。而少府章邯,自从在始皇帝第三次巡游时,与晨曦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后,便对其爱慕至深。晨曦公主正是由扶苏之妻,王翦之妹王筠所生。章邯心属晨曦公主,自然一心拥戴扶苏。至于将军白仲,则是武安君白起之子。白起虽被昭襄王赐死,但始皇帝思白起之功,封白仲于太原,后被扶苏起复咸阳。加上白仲是郿邑人,李信是槐里人,王翦是频阳人,三人皆为京畿内史的关中秦人。白仲自然也尽心跟随王翦,拥护扶苏。……“君侯,您一传令,咱们这些人,只要在咸阳的都来了,君侯尽管吩咐吧!”
“君侯啊,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啊,您突然召集我们前来,可万万不能被陛下知道啊!”
多事之秋。自然指的是长公子扶苏被发配上郡的大事。扶苏一走,这群武将可就没了主心骨!因为扶苏的嫡长子,王氏一脉的嬴子婴早在九年前就已失踪。而扶苏的庶长子嬴子昭,却是万万不能辅佐的!只因嬴子昭的母亲,是当朝右丞相冯去疾的女儿,冯沅。如今的大秦庙堂,基本分为三股势力。第一股势力是以王翦为首的少壮派武将集团。第二股势力便是以左丞相李斯为首的皇亲官宦一族。第三股势力则是以右丞相冯去疾为首的军爵士僚派系。三股势力盘根错节,又水火不容,哪一方稍有不慎,便是名裂身死的大祸。若冯氏一脉的嬴子昭得势,少壮派武将集团势必遭受灭顶的打压!……半晌。武成侯王翦目光冷峻,直视前方。长舒一口气,王翦从容道:“诸位,子婴,回来了……”一言已出。堂上嘈杂的议论顿时戛然而止!唯有众武将的呼吸之声。起伏。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