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秦风怒气冲冲的模样。感动之际,赵龙嘴角一撇,淡声道:“秦小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个人……”说到这,赵龙已经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匆匆拂袖抵着门边,赵龙面色惨白,无奈道:“这个人就是我……是我赶走了他……”“赵老伯,你……”秦风不明所以。“唉,我的儿啊,你为何就不明白为父的心啊?”
赵龙突然哀嚎一声,“如果连你都不能懂为父,这天底下还有谁能理解为父啊?”
秦风看着赵龙悲不自胜的情状,怔在了原地。相处多月,赵龙给秦风的印象一直是为人慷慨,英武果决。如此忍声吞泪的模样,难免不让秦风动容。……但秦风不知道的是,赵龙眼下的痛心疾首,方才在文武群臣的面前,却从未表露出分毫。只因赵龙的真实身份,正是扫平六国,气吞寰宇的千古一帝,大秦始皇帝——嬴政!咸阳塬上,冀阙参天。紫宫章台之中,诸侯公卿面西而揖,朝拜觐见于始皇帝。长公子扶苏以天下初定、百姓未安为由,上奏反对始皇帝坑杀四百位犯禁者的峻策。始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将扶苏发配上郡。旨意一下,咸阳震动。对于扶苏之谏,始皇帝看似雷霆暴怒,实则是失望透顶。扶苏这个被始皇帝寄予厚望的长子,性格却过于宽仁,全无帝王的刚毅之风。始皇帝只能忍痛让扶苏去协助内史蒙恬修筑长城、北御匈奴,以借此机会历练。至于扶苏能否培养出勇武的脾性,则全看天意了。始皇帝这些复杂纠结的心情又如何能向他人表露……恐怕只有在秦风面前,以衙门小吏赵龙的身份,始皇帝才能略微排遣一二。……不知何时。嬴政的面前已推来一杯陶盏。看着盏中清澈的美酒,嬴政缓过神来。“秦小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只见秦风手持一杯酒盏,朝着嬴政对袖一敬。“为赵老伯之子送行!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岂能苟缩一隅?”
秦风义正词严说罢,当即一仰脖,一饮而尽。“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令郎既已远行,定如鹰击长空,一展宏图,赵老伯无须烦忧。”
嬴政闻声,大为震动。看着秦风真挚的眼神,嬴政攥着酒盏,坚毅道:“好!好一个以天下为己任!”
其实嬴政的悲戚之处,并不是将扶苏发配上郡的不舍,而是对扶苏性格懦弱的失望,对其不懂自己苦心的失望……但此刻,秦风的三言两语却已让嬴政释然不少。嬴政眉头舒展,饮尽盏中酒。“赵老伯,您要是觉得太过孤单,就常来我这,咱们一如往常地畅言谈心。”
秦风见状,转而一笑,“您可别觉得以后老无所依啊,放心,我照顾您!”
赵龙听着秦风一连串的安慰,心里更是慰藉了许多,“秦小子,有心了。”
秦风笑道:“无妨,您只是长子走了,出去历练几年,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有什么难过的?您再看看我,九年前,我在破瓦堆里被老秦头发现的时候才七岁,浑身上下除了这玉佩就没别的东西,要是老秦头不收养我,我就得被活活冻死!”
“唉,”秦风说着哀叹一声,又道:“现在好了,连老秦头也不辞而别了,我只能独自守着作坊打理生意。您想想我的遭遇,心情是不是就好多了?”
秦风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摸着颈上的玉佩。玉佩高出了秦风的领口,显露着青绿色的光泽。嬴政痴痴地盯着玉佩,一瞬间便看见了那玉上的龙纹……心慌之际,嬴政匆忙一跨步,扯过玉佩,愕然道:“秦小子,这,这夔龙玉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