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腾何在?”
嬴政忽而沉声一声问话。随即在殿下的群臣之中,宁腾顿时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拱手行礼,宁腾庄重地说道:“启禀陛下,微臣在。“微臣斗胆言说,此案正是由微臣的京畿衙门所揽,那五大夫杨樛之子杨庶的死因,正是被人当街活活打死……”虽然在场的文武群臣有些已经对此事有所耳闻,但是此刻听着宁腾如此直言相告,众人还是难掩震惊之色。宁腾继续禀告着,“经微臣所勘,现已查明,正是由于那杨庶欺辱秦风婢女,并且将秦风所打造的玻璃镜子抢夺一空。“更有甚者,杨庶色胆包天,竟然妄图强抢民女,意欲亵渎秦风未过门的正妻璧君姑娘,才惹得秦风朝杨庶大打出手。”
宁腾心里对于始皇帝的态度可谓是心知肚明,因而此刻在群臣面前宣告案情时,宁腾也多长了一个心眼,言辞之中多是夹带着对秦风的惋惜和不易。对于杨庶之死,宁腾仿佛实在营造一种其死不足惜的缘由……果然,众位文武们听着宁腾所言,对那位已身死殒命了的杨庶的心疼之感顿时减弱了几分。悉悉率率的议论之声随即传了过来。“哎?内史宁腾大人说你杨樛之子杨庶是因为触犯了大秦律法,才被秦风当街活活打死的?”
“那如此说来,那秦风倒也算是情有可原啊,欺辱自己未过门的正妻,这放在哪个血气方刚的汉子都不可能放过他啊!”
“就是,而且那个杨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辱了婢女不说,连旁人的财物也想占为己有,实在是猖狂至极!”
正当群臣小声的议论之时,御座上的嬴政似乎瞧出了现在朝局的风向有些变化,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着。“诸位爱卿,且莫要骚乱。”
嬴政转而又朝宁腾问询道:“宁卿啊,这么说来,那秦风也是事出有因,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嬴政便将这件事的决断权交给了宁腾,宁腾闻声立马有些惊慌失措。支支吾吾了半天,宁腾才弱弱地说道:“陛,陛下,微臣还有一言,恳请陛下准许微臣奏禀!”
“宁卿你但说无妨。”
嬴政微笑着道。宁腾对袖领命,恭敬地补充道:“启禀陛下,微臣对五大夫杨樛和其子杨庶,这些时日也多有探查。“微臣搜集了不少那五大夫杨樛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证据!“其子杨庶也同样是恶行累累,皆在微臣所记之下,恳请陛下明鉴!”
说罢,宁腾便碎着步子,躬身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卷简牍,朝着寺人吉寿呈了上去。寺人吉寿心领神会,在嬴政的授意下,快步走下了玉阶,将那简牍恭敬呈在了嬴政的御案上。“陛下,请御览。”
吉寿道。吉寿和宁腾两人一来一去的举动,瞬间就让整个大殿都开始炸开了锅。无数文臣官吏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场面顿时就有一副难以遏制的迹象。“什么?那杨樛和杨庶早就已经开始欺行霸市了?这还得了?”
“鱼肉乡里,简直非是人臣之所为,就在这京师咸阳,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等离奇之事!”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那五大夫杨樛可也是曾立下了卓越之功勋,为何如今已然糊涂至此了啊?”
正当群臣都在义愤填膺之际,嬴政忽而“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简牍猛然合上。“岂有此理!“杨樛身为朝廷的五大夫,不仅未尽人臣之责,反而知律触律,实该罪加一等!“杨樛纵容其子杨庶多年来祸国殃民,实在为人所不齿,理所不容,必当重责!”
嬴政此刻表态之后,那内史宁腾立马拱手上奏,高呼道:“陛下英明!“陛下圣明烛照,明察秋毫,微臣以为陛下此举甚为妥当!”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文武群臣也开始附和了起来。尤其是武成侯王翦、通武侯王贲父子,还有将军李信、白仲和辛胜等一班少壮派武将们。随后便是少府章邯也上前拱手,就连治粟内史王绾也郑重地对袖。“末将附议!”
“卑职以为此举妥善!”
“微臣附议!”
“老臣感念陛下之英明啊!”
整个大殿上都鼓动着群臣们附和的话语。御座上,嬴政虽然不动声色地正襟危坐着,但是嬴政的心中早已暗自窃喜,看来此事的平息已经近在眼前了。正当嬴政打算顺着群臣的谏言下旨时,忽而群臣的队列中走出一个人影,随即便是一声高亮的反对的话语。“陛下,老臣愚以为不可!”
只见那将作少府隗状正一本正经地出列,高举着双手对袖着。群臣们见隗状如此堂而皇之地驳斥始皇帝的圣意,顿时有些愕然,所有人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嬴政面无表情,只是语调清冷,“是隗卿啊,你有何见解?且说来听听。”
隗状倒是显得从容无比,拱手谏言道:“陛下,老臣斗胆,有一言要奏!“那五大夫杨樛和其子杨庶虽然有罪,但是却罪不至死!“而且杨樛乃是朝廷亲命的五大夫爵禄,触犯大秦律法理当责有司审理处之,岂可由白身草民决断?“如若此事传将出去,岂不是令天下之人耻笑?则朝廷和官府的威严尽失矣!”
随着隗状的话语不断在大殿上传响着。文武群臣也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只因为始皇帝嬴政的脸色正在慢慢铁青。嬴政冷声反问道:“那依照隗卿之意,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隗状当即拱手,谏言道:“既然那五大夫杨樛触犯律法,那便依律处之便可!“可草民秦风擅自纵火焚烧五大夫府邸,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责,并且当街行凶,将杨樛之子杨庶活活大肆,其手段极其卑劣,理当依律重责!“老臣叩请皇帝陛下明鉴!”
隗状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上瞬间变得噤若寒蝉。所有人都在等候着嬴政的反应,只因为这隗状的言行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始皇帝的态度已经表露无疑了,而这个时候,隗状居然还敢正面出言驳斥!当此情形,此事到底该如何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