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京师咸阳之中欢度岁首佳节的时日,南疆的境况可就远远没有这般平静安详了。王戊和韩章两人奉命赶赴岭南上任,便开始轰轰烈烈地着手战后重建的各项事宜。诸事大到整个岭南三郡规章制度的设立,小到役中战死的英烈亲眷该如何安置,王戊皆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着。韩章则一心放在岭南治军的策略上,常与任嚣的三个儿子任嗣、任泉和任忠练兵操练,军令严明,兵容肃穆。时至今日,岭南之地已然大有改天换日的态势,已与原本饱经战事,民不聊生的萧条惨状大相径庭了。但是岭南三郡之中还有不少忠心于龙川县县令赵佗的文臣武将,这些人似乎觉察到了赵佗有可能无法回来提领岭南了。可是这些文臣武将可是有不少曾经与任嚣极其部将针锋相对之人,如今任嚣的三个儿子在此,往后不更是针尖对麦芒了?以至于在王戊和韩章等人的治理之下,岭南局势的背地里已然是云谲波诡。不少赵佗原本的亲信下属们,正进行着一番别有用心的密谋…………九峻山庄园。田璧君正和几位庄园中的侍女围在当中,惊异之下,少女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仿佛都在为手中的玻璃镜子震撼不已着。秦风背着手立在一旁,微笑地望着田璧君,和声说道:“怎么样?璧君姑娘,这玻璃镜子可还算得上通透吧?”
田璧君怔怔地立在原地,手捧着那面玻璃镜子,正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妆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这个生产力相比之下较为落后的大秦世界,闺阁当中的女眷们平日里往往都是只有打磨过后的青铜镜所用,家境殷实的人家才有铜镜可用。但是这些较为模糊的青铜镜面哪里能跟秦风用高超工艺打造出的玻璃镜子相提并论?田璧君此刻望着镜子中清晰无比的自己,早已震撼无地,这种清晰得连秀发都清晰可见的震惊,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郎君,妾身先前误会郎君了,妾身真没想到郎君的这玻璃镜竟这般奇绝,居然能清晰到如此,妾身见所未见啊!”
秦风则是爽朗一笑,也不太过自夸,只随意说道:“哈哈哈哈,璧君姑娘谬赞了,这其实不算是多么了不起的工艺,在下只是取巧了。”
“喏,璧君姑娘,这玻璃镜原本就是为了姑娘你打造的,你尽管取用,多少皆可,若是不够,我再命人打造便是。”
秦风大大方方道。田璧君闻声脸上顿时泛起绯红,害羞着道:“郎,郎君,这玻璃镜子都是给妾身一个人打造的?郎君为何对妾身这般好啊……”田璧君这种内心的震惊之下,紧接而来的又是秦风温柔贴心的关切之感,顿时让田璧君胸中少女的春情懵懂不已,继而羞怯地低垂下去了螓首。“那是当然呀,璧君姑娘你与在下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在下不真情实意地对待璧君姑娘,那要去对待谁家的姑娘呢?”
秦风随口说罢,便抽身朝前走去,继续令下人们将打造好的玻璃镜子装点齐整。庭院中的田璧君听着秦风的话语无比动容,久久怔在原地,害羞得俏脸满是红晕。“郎君浓情蜜意,妾身无以为报……”……兰池别苑。时值正午之刻,别苑当中依旧吹动着管弦之声。二十公子嬴麒正垂头丧气地在兰池周遭慢行着,只因为方才十八公子胡亥与自己有所商议。可是胡亥的字字句句仿佛都暗藏着深意……接下来岁首时令已然过去,如今行省制已经在大秦施行开来,诸位公子皇孙们也自当赶赴各个行省身担监察之责。毫无疑问,嬴麒所监察的泗水行省和胡亥即将赴任的九江行省可谓唇齿相依,胡亥又早是心怀异志,已经屡次三番地找自己,大有示好拉拢之意啊。这个中的玄机难道还不明白么?胡亥这是想把泗水九江两地行省联合起来啊,若是如此那胡亥所掌控之地必能涵盖三省疆域,就连居在其间的衡山行省也早晚是胡亥的掌中之物啊!正当嬴麒拧眉思忖时,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嬴麒抬头一看,正是二公子荣禄和三公子将闾。“二哥,三哥,为弟有礼了。”
嬴麒不敢失了礼数,赶忙躬身作揖。三公子将闾却显得很是熟络,上前一把搂住了嬴麒的脖颈,咧着嘴笑着。“哎?二十弟啊,你这是十八弟又宴请你了?可又叮嘱你什么了?给三哥我说说?”
嬴麒显得有些尴尬,则支支吾吾道:“三,三哥,十八哥他也没说什么,就不过是一些家常话吧。”
将闾却显得一脸不信,邪笑着道:“哈哈,二十弟你可莫要哄骗为兄啊,为兄难道还不知道十八弟他脑海里想的什么?“实话说吧,十八弟给你说的那些事啊,给为兄也说过,不就是想把咱们衡山行省、泗水行省和他的九江行省联合起来呗?”
嬴麒闻声有些惊叹,他没想到三哥将闾平日里看起来不务正业,竟然还能有这等远见。的确如此,三公子将闾监察的衡山郡现在已经成为了行省之地,地域涵盖更为广袤,地处九江以西泗水以南,不仅物产丰茂,而且民熙富庶。尤其是衡山地势险要,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啊!将闾也不藏着掖着,继续朝嬴麒说道:“二十弟啊,实话告诉你,十八弟的那些事,我和你二哥都心知肚明,之所以没有禀明父皇,也是怕伤了咱们兄弟情谊。“但是为兄和你二哥也绝对不会坐视十八弟他野心得逞!”
将闾随即上前,附耳到嬴麒一侧,低声说着。“而且,为兄和你二哥,我们都已经知晓那个秘密了,你觉得咱们还能跟十八弟沆瀣一气么?”
嬴麒闻声一怔,愕然道:“秘密?什么秘密?三哥你的话为弟怎么听不明白呢?”
将闾向来是直性子,当即道:“二十弟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就是秦风的身份啊!“秦风就是子婴啊,这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