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斋一走,锦常努努嘴儿,嘴巴几乎要翘到天上:“殿下,卫指挥使这个人真是,从前眼睛长在头顶上,看朱姑娘也不见他如何,可如今倒是......” 楚庭川还没说话,承岚已经伸手一记栗子凿在他头顶,冲着他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种事事关女儿家的闺誉,要是不在乎也就罢了,私下议论几句也无伤大雅,可是问题是,显见得楚庭川对朱元是很上心的。 那么这些事就绝对不能提。 锦常最怕他,见他神情不好看,也就不敢再说,反倒是提了这次的事:“殿下,那咱们也跟着去?”
当然是要去的,错木达这个人是如今唯一有希望能把瓦剌太师的势力握在手里的人,他这回冒险来京城,也是因为这个,想要博取一把大的,胜过他的那些弟弟,还有其余那些不服气的部落。 这个人年少成名,打起仗就是个疯子。 当初甚至还公然杀大周的俘虏。 他残暴不仁,是大周边境的心腹大患,将他擒住,边境至少能安稳十来年。 京城这一晚过的很不太平,锦衣卫挨家挨户的敲门,也不知道到底是抓什么人,将许多人家惊得鸡飞狗跳的。 就连住在尚书巷里的英国公府也受到了影响,一夜中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英国公夫人惶惶然,她久经风浪,从圣上亲政之后,也少见这样的场面了,听见儿子说连中军营都惊动了,便更是皱眉,丈夫已经领兵去了云南,她们家的消息也都较从前慢了许多,立即便让儿子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为的什么。 徐兆海自己也在中军营任着佥事,听见母亲问,便苦笑了一声:“这事儿也不必去问别人,现成的是经过儿子的手发下去的令,现在满城都在拘捕的,是现如今瓦剌太师的长子,现任的瓦剌太师,错木达。”
话一说出来,英国公夫人僵住,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睁大了眼睛还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是谁?!”
瓦剌的现任太师怎么能跑到了大周来,而且还跑到了天子脚下! 到底是他们太不把大周当回事了,还是吃了豹子胆? 徐兆海见母亲受惊,急忙上前扶住她摇头:“这里头的事儿儿子也还知道的不甚详细,可是锦衣卫那边说的言之凿凿,还拿了内阁的手令,今儿一大早,圣上亲自让五皇子主管此事。”
英国公夫人便怔住了。 楚庭川还想跟着去云南,可是他上回去云南的路上被行刺,那就是陆家干的,陆广平还跟到了京城来,楚庭川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他忍不下这口气,要揭破云南乱局的真相,可是陆家自然也不是蠢的,千方百计的阻挠了他去。 银子送了不知多少,也送对了门路,这回去云南平乱的是英国公带队,可是督军也没楚庭川的份儿。 原本以为楚庭川救这么偃旗息鼓了。 谁知道楚庭川转眼就闹出这么惊天一大事来。 瓦剌太师! 那是何等人物,若是这件事真的叫楚庭川给办成了,西北边境那些百姓们从此只怕都要给楚庭川建庙立祠! 此子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的手攥紧了,攥着儿子的手凝重的吩咐他:“这件事,你不可推诿,不可在中间阻拦,一定得好好替殿下办事!”
从前英国公府一直都在打着四皇子的主意。 他们国公府跟嘉平帝好的跟什么似地,尤其能窥得圣心,哪里不知道圣上一颗心全都偏向了四皇子。 可是谁知道,四皇子却是个不成的,早早的就去了。 原先英国公府还想着借着让徐游跟卫敏斋成亲,先试探着往五皇子那里靠一靠,借借卫皇后的力。 谁知道这门亲事没成,加上英国公府跟陆家又有些牵扯,还帮着陆广平从楚庭川手里跑了,两边就更是隐隐已经楚河汉界分的很明显。 原本是想着也不是没别的皇子了,先慢慢来。 可是谁知道楚庭川竟没给别人机会,他现在这么出头露脸,加上年纪在诸皇子当中最长,如今还占了个嫡字,若是再上进些闯出名头争出名声,那么..... 那么国公府就得好好的重新掂量掂量了。 徐兆海也知道母亲的意思,哎呀一声叹气:“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儿子且还没那么蠢,父亲留下的几位叔伯都是明白的,这件事,儿子且得出头办的漂亮些。您就放心吧。”
英国公夫人叹一口气,拍拍儿子的手背:“你知道就好,你父亲那里,写信去了吗?”
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得告诉国公一声的,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徐兆海也急忙回她:“今天一早就写了信,儿子的奶兄亲自送出去的,靠得住,母亲也别太担心了。父亲临走之时就交代过,只要找出了那些要命的东西,咱们且还有后路......” 说到底,嘉平帝只要还在一天,只要英国公府不作死去谋反,那他们就不会到那个地步。 这么一说,英国公夫人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小游的这门亲事,暂时只怕也是......” 徐兆海立即就知机:“这件事,还是要等一等。”
楚庭川要是得势了,不管这次云南叛乱的事情最后是不是被陆家遮掩过去,是绝不可能放任这个毒瘤在云南继续做大的。 那跟陆家结亲就是极为不智的做法了。 消息传到世子夫人耳朵里,她一时弄不清楚婆母和丈夫的想头了,之前兴冲冲的要人嫁,还说四五月就有人来提亲,怎么现在不过几天过去,就又改了主意? 她这儿嫁妆都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就怕委屈了女儿,到时候让女儿嫁过去云南被人瞧不起,现在婆婆却又说不嫁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声,还当是女儿又做了什么错事犯在了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改了主意,急忙去追问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游最近安稳待在家里,连门也没出过半步,怎么如今婚事又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