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饼~炊饼~刚出炉热乎乎的炊饼~”“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嘞~”“铁器处理了啊!全都是三文钱,您买不了吃亏,您买不了上当,三文钱的铁器嘞~”今天是源文乡赶集的日子,这源文乡虽然是个小乡,一共就两条街,但是街边摆摊的也不少。卖的东西也很全乎,吃喝穿戴样样齐全,农具铁器也有卖。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中年男人,在两条街上徘徊着,左看看右瞧瞧,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左手提着一条鲤鱼,右手拿着一袋子甜点,袋子缝隙处时不时还飘出一股甜味来。不管他再怎么转悠,一共就两条街,溜达了好几圈,还是走到了看过数次的那个地摊。“处理铁器啦!三文钱一件啊,您随便挑,都是三文钱。”
小贩看中年男人兜兜转转的又回到自己这里,嘴角不由上扬。“知道了,知道了,刚才不是来过了吗,这转转悠悠也就你这东西可以的,我得好好看看,你这铁器咋说!”
中年男人看着小贩那得意的神情,也不想理他,俯下身子仔细挑选着眼前为数不多的铁器。铁锹、镰刀、斧头、钉耙,农用的铁器是齐全,不过中年男人想要的不是农具。“我说,谢真,谢老哥,你这是想要个啥了,这堆东西你都扒拉几遍了,就是没有个心仪的物件?”
小贩看谢真一直挑,就是不选,怕他犹犹豫豫,一会儿又走了,有点不耐烦的问了谢真一句。“刘飞龙,你小子这一堆东西摞在一起,我不得把它们扒拉开,看看这下边有没有我想要的啊!”
谢真见小贩还催自己快点,他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把自己合理的要求讲了出来。“行,行,行,谢老哥你慢慢挑,挑好了告诉我一声啊。”
刘飞龙身子往后一靠,也不管谢真了,看着街上的其他人。在铁器堆里左右的扒拉,再怎么小心,这全是开刃的东西,也难免被划伤。谢真哎呦一声,把刘飞龙给吓了一跳。谢真看了眼手上被划伤的地方,伤的虽不算深,但也流了一点血。刘飞龙看谢真被自己家的东西划伤了,怕谢真再要个什么赔偿,别铁器没卖出去,自己先赔一堆钱。“哎呀,谢老哥,真对不住你,把你手给划伤了,真对不起,老哥你手没事吧?”
谢真好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就盯着划伤他的那把铁器。这铁器看上去好像根烧火棍子,黑不溜秋的,一点也不好看,谢真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弄的一手黑。“嘿?真怪啊,我用手摸就弄了个一手黑,划伤的这块倒是干干净净的。”
谢真把好似那烧火棍的铁器,从一堆铁器里拿了出来,才发现这烧火棍是一把剑。剑长三尺,剑宽三指,剑柄三寸。剑身之上好像隐隐的能看到一些纹路,可剑身上的铁锈有点多,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图案。整个剑柄得样子倒是可以看出些模样来,一条什么东西盘绕在剑柄之上,头在剑格,尾在剑首。可惜的是整把剑都是黑色,还满是铁锈,现在想仔细看看,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把铁锈去了之后,才能细细欣赏。“有别的剑没了?这把剑的剑鞘呢?”
“啊?”
“我问你有别的剑没了,没有我就拿这一把了,明白了没?有没有剑鞘,有了我好放起来,懂了没?”
“谢老哥,就这一把你想要就拿去,至于剑鞘我是收这把剑的时候就没有。”
“这不就行了,给你这三文钱,不和你多说了,眼看的晌午呀,再不回去这鱼就不新鲜了。”
谢真在刘飞龙眼前,抖了抖左手的那条鲤鱼,鱼受到刺激,也跟着抖了一下。“哎,好嘞,谢老哥你慢走,这鱼这么新鲜,正好给咱孩子补补身体。”
刘飞龙收好谢真递过来的三文钱,陪着笑脸,挥手寒暄着说道。谢真不想再寒暄,挥挥手就算是和他道别了,接着便是快步走向家的方向。“娘亲,父亲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肚子饿了娘亲,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坐在灶台旁,一边往里面放着柴,一边看着他一旁的中年妇人说道。“快了,你爹肯定是又给你买甜点去了,赶集的地方就那么大,马上就回来,你看,那不是你爹回来了啊。”
中年妇人伸出手,指向刚走进院中的谢真。“啊,真的!父亲你回来啦,父亲你买了啥好吃的?”
少年站起身一看,果真是他的父亲回来了,右手上还提着那眼熟的袋子。“有你和你娘都喜欢吃的酥糖糕,还买了条鲤鱼,煜儿你看,还活着嘞。”
“娘亲,父亲买酥糖糕回来啦!”
谢煜接过谢真右手的酥糖糕,蹦蹦跳跳的好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进屋找他娘亲去了。“这孩子,都是十八岁的大人了,就看见这甜食了,我手里这把剑是看也不看。”
谢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看着自己孩子如此纯真心里觉得挺可爱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孩子娘,李平,平妹,快来把这条鱼处理一下,晚上给咱孩子炖锅鱼汤。”
“孩子娘,就孩子娘,平妹还是咱俩结婚前的称呼了,你今咋想起来叫我这个。”
“因为我高兴啊,镇子上的大户温家,这几天要来咱们乡找个陪读的书童,煜儿这年纪正合适,你看我还给煜儿弄了把剑呢。”
谢真把刚买的那把黑不溜秋的剑,拿起来给他的平妹看了看。“就这啊,黑不溜秋的,要不是有个剑柄,我还以为它是根烧火棍了,难看死了。”
李平看着谢真手上的那把剑,嫌弃的眼神是一点都不隐藏。“哎呀,我这不是从刘飞龙那淘回来的嘛,洗一洗打磨打磨,说不定就好看了呢。”
谢真其实也是没办法,他也想给自己儿子买把好看点的,这要买就得去镇上买,镇上的刀剑但凡好一点,都得好几两银子。源文乡和附近村子的打铁铺子,都只打农具,刀剑啥的根本就没有,这次能遇到一把剑就是大运气了。“行吧,行吧,听你的,看看你拿剑的那个手,满手的黑,快把东西放好,洗洗手吃饭了,来把鱼给我,先放盆里养着。”
李平也明白淘到这把剑的不易,但是她嫌弃剑丑的心情,不会这么简单就消失。“父亲,娘亲,咋还不进来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来了,来了,煜儿你把碗筷摆好,马上开饭。”
李平从谢真手上接过鲤鱼,就往家里走去,谢真也没多说什么,跟着自己的媳妇走就对了。农村的午饭时间总是很快,农时为了不耽误干活,往往是用不了几分钟就解决了。谢真家也因为这个习惯,不一会儿父子俩便坐在院子里,开始研究买回来的那把剑。“煜儿,镇上的大户温家,要来咱们乡找个陪读的书童,你这年纪正合适,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父亲,这算啥好机会啊,哪里有人争着抢着去给别人当奴才的?”
谢煜对于他父亲的这个想法,是不敢苟同,说好听点叫书童,说难听些就是人家读书你陪着,有啥需求你得伺候着人家。“孩子,这你就不懂了,你最多陪读三年,三年之后留不留是看咱了,这一年就给二十两银子啊,你还能跟着去见见世面。”
“父亲,那我这去的三年里也得是低声下气,看人家脸色做事,这多不自在啊,还不如在家种地了。”
谢煜听了谢真讲的去做书童的好处,他也提不起兴趣,找上门去听别人使唤和在家种地,谢煜还是想选择后者。“行吧,煜儿,那等他们来了,咱们就去看看,试着参加一下,能不能选上还不知道了,对吧。”
“父亲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拒绝也不好,那就去试试,不过父亲你可别想让我多努力的去争取啊。”
“行,行,行,你能去就行了。”
谢真也知道自己儿子是啥性格,十八了也还好像五六岁,天天就想的吃喝玩乐,不过时不时也会帮家里干干活。让谢煜干啥事情,不能说是你必须去干,这么一说肯定和你撂挑子,之后就是打死他也是倔的不给你干。铛!铛!铛!谢真寻着声音看去,看到从乡长家走出一伙人,乡长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一出来就开始敲打他们手里拿着的大锣。“乡亲父老,出来帮忙啦,温员外家的千金小姐在赤道山走丢了,谁家能找到温小姐,谁家就赏钱五十两!”
铛!铛!铛!乡长和身后的几人,挨家挨户的叫人,脸上那慌着的神情可以看出事情紧急。“走吧,煜儿,咱就算不为赏的五十两银子,也得去帮个忙,你拿上这把剑,爹拿个铁锹,赤道山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谢真把剑递给谢煜,转身挑了把称手的铁锹,便跟着乡长的步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