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铁木真带着很多礼物,亲自来拜见王汗,后者摆上了很多酒肉,盛情款待了他。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畅所欲言。 三碗酒下肚,王汗开始忆苦思甜:“铁木真,当初不是你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还有,上次攻打乃蛮部,不是你派兵帮忙抢回财物的话,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前几年,由于王汗的兄弟很多,加上他又多疑,一连杀了好几个,引起了众怒,被幸存的兄弟,合伙赶下了汗位,是铁木真收容并帮忙回到了克烈部,才得以重新坐稳汗位。 双方共同出兵攻打乃蛮部时,王汗擅自撤兵,却中了乃蛮人的埋伏,损失惨重,又是铁木真带兵打败乃蛮人,帮忙夺回了财物。 听王汗旧事重提,铁木真马上说道:“父汗,我们两父子的关系,那是没有说的,但札木合投靠了您,他可不是一只好鸟,是一只喜欢搬弄是非的乌鸦,我怕时间长了,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王汗听了,知道铁木真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札木合的嘴巴确实有点毒,但诡计多端,可以帮忙出谋划策,当然舍不得赶走了。 于是,他故意问铁木真:“你有什么好办法,既能留下他,又不破坏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铁木真便将自己与德薛禅商量好的办法,立即讲了出来:“父汗,不如这样吧,我俩是义父与义子的关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果再次结为父子关系,让札木合看一看,自他来了克烈部之后,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是冷淡了,而是更加牢不可破了,他就会知难而退,不再离间我们的关系了。”
“好,太好了。来人,去将札木合叫来,让他亲眼见证一下,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破坏的。”
札木合来了,看见铁木真也在,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铁木真故作不知,反而主动邀请札木合一起饮酒,三人喝过几碗后,王汗便让札木合作证,两人要再次结为父子关系。 仪式过后,克烈部和乞颜部又订下了互助盟约,王汗喝得高兴,有些忘乎所以了:“以后,铁木真我儿,你就是我的长子,桑昆是我的次子。”
清醒的札木合,本来还有些难受,听了这句话之后,立即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奸笑。 谁知道,王汗又想起了一件事:“铁木真,我俩结为父子,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哪天我不在了,克烈部与乞颜部又咋办啊?”
铁木真赶紧站了起来:“父汗,您老千秋万岁,别说不吉利的话。”
“呵呵,我也是经常上阵杀敌之人,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为了亲上加亲,让你和桑昆也能亲密相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铁木真和札木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父汗,请明示。”
“这样吧,我来说合,你和桑昆不如结为亲家,他嫁一个女儿给你的大儿子术赤,你嫁一个女儿给他的大儿子秃撒合,岂不是更好。”
札木合的脸上,立即布满了清霜。 铁木真明白王汗的良苦用心,立即表示同意:“父汗想得真周到,我完全同意。”
“来,喝酒,我回头给桑昆说说,就这么办吧。”
这天晚上,札木合一宿未睡。 他当然明白,王汗与铁木真结为父子,这是早就存在的事实,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再结交一次,不过是在演戏。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克烈部惟一的接班人桑昆,即将与自己的心头大患铁木真结为儿女亲家。 那样的话,他认为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札木合两次联合很多部落,围攻铁木真都失败了,眼看着乞颜部还在不断壮大,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没有反省自己,反而将铁木真的成功归咎为:攀上了高枝,取得王汗和克烈部的大力支持。 他投身于克烈部,便一直在找机会,离间王汗与铁木真的关系,自己好浑水摸鱼。现在,王汗的态度已经说明,他的算盘又打错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在桑昆这个太子身上下功夫,毕竟克烈部的一切,以后都是桑昆的,他的计划只是延迟而已。 天刚亮,他就赶紧来找桑昆,先把王汗和铁木真重新结为父子的谈话,详细地讲了一遍。 当桑昆听说,父汗竟然将铁木真认作长子后,立即忿然变色。他一直就对铁木真没有好感,只是这些年来,两个部落一起征伐,克烈部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人口和领地都在不断扩大,两人之间的龃龉,暂时被掩盖了而已。 见桑昆生气了,札木合才将王汗要两人结为儿女亲家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桑昆听了,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掀翻在地上。 铁木真白手起家,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将乞颜部壮大到现在的样子,这些在桑昆看来,不过是他喜欢钻营,先结交札木合,后结交王汗,再到后来,甚至拜倒在女真人的腿下。 可怜的桑昆,还没有生下来,王汗就为他打下了一片江山,根本不知道人世的艰难,更不懂得委屈求全,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的大道理。 他的心胸,只有套马圈那么大,于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直到札木合讲了一番话,教他如何如何拒绝时,桑昆才恢复了理智。 下午,王汗派人来叫桑昆时,他已作好了应答准备。 见了桑昆,王汗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要桑昆与铁木真结为儿女亲家,而且不是一般的儿女亲家,而是互换亲的亲家。 桑昆听了,故意考虑了一下,才开始说:“父汗有没有想过术赤的真正来历,他是蔑儿乞人的儿子啊!”
突兀地听到这句话,王汗当然生气了:“桑昆,简直是胡闹,这样的话也敢说。”
桑昆也不生气:“父汗可能不知道,铁木真最不喜欢的儿子,便是这个术赤。铁木真给他取名为‘术赤’,是客人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听到这里,王汗也不好再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