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营救弟弟失败,霍垣并没有放弃。很快,他展开了第二次行动,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斧子,小小的身影拖着一把斧子,来到地下室的门前。这一次,他没有跟被关进地下室里的弟弟说话,而是直接拿着斧子砸门。可地下室的门,实在是太坚固了,他足足砸了半个小时,都没能将门给砸开。最后,他只能坐在那扇门前,双手抱着双膝,张着嘴一直说着抱歉的话,像是在哭诉霍家的残忍,又像是在哭诉自己的无能,连自己的弟弟都照顾不好。他是哥哥啊,他应该要保护好弟弟的啊。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没有一点办法。一扇窗,一道门,将两张相同的脸,隔绝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一个温暖如春,一个昼如黑夜。可尽管如此,霍垣并没有放弃将霍渊从地下室里救出来的想法。相反地,他一直努力着,尝试着各种方法。劝服不了狠心的父亲,他去求母亲,可母亲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顶多,是只能给被关在地下室的霍渊一些好的吃的。但霍渊,从来都不为所动,只是冷着一双眼看着他。次数多了,连母亲都害怕霍渊,不敢再靠近。唯独霍垣,他只要抓住机会,就往地下室的方向跑。不是给霍渊送吃的,就是送玩的,但凡他自己拥有的玩具,他全都给霍渊准备了一份。就像从前,霍家还没宣布霍渊死亡时一样。日复一日,霍垣一直等着机会。等着,将霍渊救出去的机会。到了12月28日这天,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霍垣的生日宴会上,很多人都喝多了。包括霍邢,以及训练霍渊的那个老师——贺誉。霍垣乖乖巧巧的坐在霍邢身边,看着四周的人gong筹交错,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在所有人都喝得有些上头后,他端着一杯果汁走到了贺誉的跟前,杯子‘不小心’打翻,两个人身上都被果汁弄脏。最后,两人都到楼上的更衣间换衣服,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霍垣偷走了贺誉身上的钥匙,从二楼的窗户爬了出去。去救自己心心念的弟弟。到了地面上,霍垣拿着钥匙一路狂奔,直到奔到了地下室。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时,霍垣深吸了口气,拿着钥匙开锁的手都在颤抖。他极力的克制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花了一分钟的时间,他终于将门打开了。在地下室里被关了好几年的霍渊,却像是已经习惯了阴暗的角落,固执的站着窗户前,看着缝隙中透进的灯光。霍垣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伸手去拉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跟他说,“弟弟,你是自由的,你不该待在这里。走,你跟我走。”
说完,也不管霍渊的反应,直接拉着霍渊就往外跑。两个小孩子,借着月光,冒着大雪,一路往前奔跑,跑出了地下室,跑出了这座地下室。跑出了那座禁锢自由与灵魂的牢笼。雪花落在两人身上,霍渊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他知道,厚厚的云层之后,是皎洁的月光。可惜大雪迷了眼,云层太厚,他终究没有见到月亮。这个地方实在太大了,大得他们两个小孩子凭着一双腿根本就跑不出去。不过是十分钟的时间,贺誉就发现了霍渊不见了的事情。他阴沉着一张脸,打开了地下室的监控,一路追查,很快就找到了两人。他将两兄弟都带了回去。再次回到地下室,霍渊的神情从头到尾都那么的平静,而霍垣固执的攥紧弟弟的手,要将弟弟带走。一直脸色极其难看的贺誉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霍垣将霍渊护在身后,往后退了一步,贺誉却大手一伸,直接将霍垣提了起来。霍垣奋力的挣扎,捶打着贺誉,嘶吼着让霍渊离开,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悲恸,与冷眼旁观的霍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霍渊只是看着他们两人,眼里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宛如在看陌生人。贺誉见到霍渊的反应,十分满意,转了个身,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镇定剂,注入到霍垣的体内,霍垣陷入昏迷。贺誉这才满意的提着昏迷的霍垣往外走,连地下室的门都没关,像是笃定了霍渊不会逃跑。可他才往前走一步,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不敢置信的回头,就发现霍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左手拿着一支针管,针管里边已经空了,他突然想起,刚刚他是觉得被什么刺了一下。起初,他以为是被蚂蚁咬了一下。可现在,看到霍渊手上拿的针管,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小兔崽子,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东西,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更令人害怕的是,他看着霍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朝他走来。那把刀,他有印象,是前几年他在给地下室放毒蛇的时候,亲手递进去的。后来,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把刀。他一直想不通,原来…原来是被霍渊藏起来了。霍渊却绕过了他,将被摔在一旁的霍垣往外拖。“霍渊,你做什么?”
贺誉满脸惊恐,如果霍垣死了,就算他是霍渊和霍垣的老师,他也绝对难逃一死。就在贺誉紧张又担心得要命的时候,霍渊突然放下了霍垣,微微偏头,第一次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霍渊朝他走来。贺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以一位训练老师的身份,下意识的说道:“霍渊,我承认你成长得很好,但有些事情该适可而止了。”
然,霍渊越过他,走到了他的身后,停了下来。这时,贺誉才彻底慌了起来。“霍渊,不要做傻事。”
可,霍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反而还笑出了声。可他的笑只有两秒,让人几不可闻。笑声停止,下一刻,一把锋利至极的刀,插在了贺誉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