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公子，和司法台的几位大人。”
高盛恭恭敬敬地回答着，笑道：“听闻是新法有不妥之处，三殿下忧心此事，便常与几位有往来，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案文呈交吧。”
“皓宇胸有城府，忧心大事……那便等等他的案文吧。”
夜帝淡淡说着，又感慨一句，“但凡太子能稍微学一些，也不至民间换太子的声音那般高。”
又望向皇后，状似无意地提起：“老五在外有许久了吧？”
皇后温柔一笑，道：“两年前，您封巴蜀之地给珩儿，他自搬去后，便只在年节里回来，去岁因大雪堵了路，他未能回京，如此算算，未见他也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夜帝叹叹气，拉着皇后的手道：“委屈你们母子了，当初送走珩儿，是因朝中众臣吵着要珩儿当太子，闹得乌烟瘴气，党派之争太烈，朕这才送走他，可现在看来，玦儿是辜负了你们的这番委屈。”
“皇上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皇后温和笑着，安抚道，“臣妾与珩儿从未怨怼过什么，何况珩儿志不在此，只喜爱游山玩水，舞文弄墨，让他去巴蜀之地，也正合他的心意，他还要感激您呢。”
“可到底是分离太久了。”
夜帝道，“朕这几日瞧瞧，看什么日子里让他回来才好。”
高盛眉眼微动，悄悄看一眼夜帝和皇后，将头埋得更深了。待皇后离开后，夜帝坐下来，却忽然问道：“方才皇后出门时，你可瞧见是什么神情了？”
“皇后娘娘很高兴呢。”
高盛笑着道，“母子重聚，娘娘自然是满心期待和欢喜的。”
“除此之外呢？”
“似乎……没有了吧？老奴是瞧不出的。”
“是吗……”夜帝轻笑一声：“她和珩儿都是纯良性子，朕放心。如今老三在京城里声望愈盛，虽然此前有四小姐毁他颜面，压了一手，可这新法之事若让他办成了，怕是声望要再度水涨船高。”
“朕不想再看到两年前夺储的情况了，让老五回来，也能让朝中有个平衡，不至于一家独大。”
话音落下，他神情复杂道：“有时候，朕也在想，是不是干脆如众臣所愿，将玦儿给换下去的好，他那性子，实在不适合坐在这位置，更适合做一个闲散王爷。”
“可他太过肆意嚣张，离开这位置，怕是四面楚歌，谁都能借势踩一脚，朕又如何能向温懿皇后交代？”
高盛静静听着，轻声道：“但愿太子殿下能明白您的苦心。”
夜帝冷哼一声：“他不给朕惹麻烦便不错了。”
摆摆手，又道：“行了，不谈此事，你暗中吩咐黄山，让他去查查玦儿遇刺的事情。”
高盛眉眼一凛，答道：“是。”
黄山，是夜帝独属的暗中组织“乌衣”首领，处理夜帝的一切难题，只要有吩咐，便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办成。动用“乌衣”，可夜帝是当真要将这件事查清楚的。……两日后，柳府。“好了。”
洛璃歌顺利完成拆线，笑着对柳夫人道：“伤疤现在虽有些不好，但都是能恢复的，您不必担忧，这几日依旧是好好养着身体，不可大意，若有什么不适的，便尽快来寻我。”
“多谢四小姐。”
柳夫人感激至极，相比最初见时，她面色红润不少，看起来透出几分健康气，淡去许多病态。每一日，她都能清楚感觉到身体变化。她知道自己是在慢慢好起来的。细想下来，她受疾病折磨十几年，又险些丧命，得洛璃歌出手，才保住一条性命。而这短短几日之内，她竟然就要痊愈了。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已经和柳如鹤畅想好未来，一切都变得美好和灿烂起来，让她如何不感激？柳雪儿乖巧地坐在她身畔，虽然没有说话，但望着洛璃歌的目光中都是仰慕之色，明亮的神采掩都掩不住。洛璃歌笑笑，道：“您这段时日谢得够多了，当真不必如此。”
“我柳府人微言轻，又不是大富人家，实在不知道如何答谢。”
柳夫人羞赧道，“唯有这数声感谢了。”
洛璃歌明白她的欢喜和高兴，便不再多说，直接转移话题：“今日柳大人不在府中吗？”
提到这里，柳夫人流露出几分迟疑神情，便先将柳雪儿和其他人给遣走了。这才小声对洛璃歌道：“梅竹亭一事，夫君回来便告知我了，他这几日都在忙着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因此不在家中。”
洛璃歌微怔，有些诧异：“他答应了？”
“是呀。”
柳夫人笑着道，“夫君与太子殿下细聊过了，虽然不知聊什么，不过我见夫君是心甘情愿做此事的，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哦对了，四小姐可曾听闻近日的消息？”
柳夫人又道，“太子名下产业不知得罪什么人，出现了点状态，还牵扯上前段时日新出的法度，夫君和我透露，他现在所做之事便是与此有关的，还猜测着，或许正是因此才和人结仇，引来刺客。”
夜冥玦的产业……当真出事了？当日在青柯台，他明明都已经知晓夜皓宇党羽的打算，却还任由事情发展吗？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有招架住？可夜冥玦也说过，遇刺之事与夜皓宇无关。洛璃歌皱皱眉，因知之甚少，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掌上忽然落下一点温度，是柳夫人在轻轻拍着她：“您不必担忧，夫君曾言，这一次事情虽然难办，但未必是没有法子，何况太子殿下究竟有什么筹码，谁都不知晓，或许……能反将对方一军呢？”
柳夫人以为洛璃歌是在担心太子，连忙出声安慰。“……我没有担忧。”
洛璃歌敛住神色，直接转开话题：“都是男人间的政事，我们便不谈论了。”
柳夫人盈盈笑着，似乎看穿她一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顺势便转开话题，说些后宅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