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楚明萝就听到了外头楚流光与人争执的声音。“你们胡说八道,我姐姐才不是克星!”
“哎呀小公子,这些话又不是奴婢们说的,是外头都这么传。”
有人说。门房婆子也掺和进来:“我们定是知道此事怨不得小姐的,毕竟小姐小小年纪,贴身婢女跟男人苟且,这档子事小姐又不知道。”
这话一出,引得那些人都低低笑了起来。楚流光不懂‘苟且’是什么意思,但他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了;“你们大胆,我定要告诉外祖母你们……”“小公子就是要打骂奴婢们呗?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您要打要骂,奴婢们还敢躲了不成?”
“不过奴婢们死活是小,听说咱们七小姐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
门房婆子的三角眼往上吊起,刻薄的嘴脸尽显:“就是不知小姐坏了名声,还有没有敢娶,可别留成了老姑娘,只能嫁与人做妾室填房,那可就糟蹋了。”
楚流光气得小小的拳头紧握在一起,上前便狠踹了门房婆子一脚。门房婆子吃痛,一张老脸臊得发青,哎哟怪叫一声,便佯装腿疼的蹲下来,却顺势绊倒了小小的楚流光。楚流光的脑袋直接磕在花坛边上,砰的一声,当即汩汩鲜血冒出来流了楚流光满脸。在场的人都吓住了,门房婆子也吓了一下,旋即强自镇定的假嚎着说:“哎呀,奴婢也是一时不小心,若非小公子踢了奴婢一脚……”“你放肆!”
蒋嬷嬷收拾了房间出来,瞧见楚流光一脑袋血,人都傻了,冲上来便跟门房婆子扭打在一块。门房婆子哪里是个肯吃亏的?挨了蒋嬷嬷两拳头之后,直接揪下蒋嬷嬷一把头发。在场的下人们见状,也不管坐在地上疼懵了的楚流光,借着劝架,竟还踢踹了蒋嬷嬷几脚,蒋嬷嬷脸上脖子上抓得满是血口子。“还不住手!”
楚明萝没想到这些下人竟敢如此大胆,是见外祖母身子不好,要跟着焦氏造反了么!蒋嬷嬷终于停下手来,那门房婆子竟然趁机一耳瓜子扇在蒋嬷嬷脸上,眼见楚明萝脸色不好,门房婆子更是先一步哭道:“小姐,这怨不得奴婢啊,实在是……”“再不闭嘴,我拔了你的舌头!”
楚明萝阴沉沉盯了她一眼,便让青提先把楚流光抱了进去。门房婆子总觉得楚明萝这个小姐,某些时候,十分可怕,就比如刚才。“奴婢也是没办法……”“来人!”
楚明萝转身冷冷盯着还在嘀嘀咕咕的门房婆子,却眼见四周的人只低着头,根本动也不动。楚明萝冷冷勾起嘴角:“我再吩咐一遍,若有不从者,与她同罪。”
有人忍不住说:“七小姐,奴婢们又没做错什么,您这样刁难奴婢们,说出去也没理,您就不怕坏了名声……”“名声?我还有名声吗?”
楚明萝都气笑了,嫣红的唇瓣勾起杀气,平日里澄澈的眼眸此刻犹如盛满了冰渣子一般,寒得令人可怕:“我再如何,也是这府上的表小姐,想要弄死你们这些下人,你们觉得很难吗?”
门房婆子见楚明萝忽然不管不顾,有些害怕起来,以前只见楚明萝和和气气的,毕竟十几岁的小丫头,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背后又是侯夫人,谁真的将她放在眼里?但这一次……“最后一次,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不知悔改的婆子捆起来,抽八十鞭子。”
楚明萝冷冷吩咐。蒋嬷嬷听着,都有些担心起来:“小姐,八十鞭子只怕要出人命……”“我一个刑克之人,克死一个下人,和克死两个下人,没有很大分别吧。”
楚明萝微笑着说。她这一笑,在场的人均是汗毛倒竖,立马有人拿了粗麻绳来捆了人。“你叫什么名字?”
楚明萝问那个拿麻绳的婆子。婆子战战兢兢说:“奴婢姓马。”
“一会儿你来挥鞭子,鞭子抽完,你就是静园的管事妈妈。”
楚明萝直接吩咐。马婆子都怔了一下,小姐不是要罚她们吗?居然还提了她做管事妈妈?要知道,管事妈妈的缺这院里不知多少人盯着,月例高不说,这七小姐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能得她赏识,日后的好处还能少了?一时间,方才还纷纷冷嘲热讽,心里等着看戏的人,纷纷殷勤起来,就连捆人都捆得结实了些。马婆子更是贴心,怕门房婆子吵到楚明萝,直接脱下了她的鞋袜塞在了门房婆子嘴里,撸起袖子就开始猛抽。一声又一声,蒋嬷嬷听得心惊,却也解气。楚明萝回房替楚流光处理了伤势后,蒋嬷嬷才担心的说:“小姐,今儿这事,只怕瞒不过去,侯夫人那里如何交代?”
“放心。”
楚明萝今日打那门房婆子,也并非一时意气用事,而是早做了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楚流光和蒋妈妈会因此受伤而已。外面才刚抽了二十来鞭,就听人说焦氏过来了。楚明萝想到前世事,眸光微闪,让蒋妈妈带楚流光先去里间休息,这才出了门来。刚来,就见焦氏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跟昭文公主和一个陌生的妇人一起。那位妇人看起来四十上下,但雍容华贵,虽然穿着简单的靛青色绸缎长裙,描着淡妆,但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尊贵。那妇人似乎对楚明萝笞打下人,有些微词,不悦的蹙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