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枫用余光看到她的异样,忙把车停在路边。 “韩语诗,你怎么了?”
此刻的语诗眸光涣散,表情凌乱,惊得季云枫的声音都是抖的。 “药,包里有药……”语诗继续在包里摸。 季云枫一把拿过她的包,紧张得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终于找到那只黄色的小药瓶。 “吃多少?”
“十粒!”
季云枫勉强倒出十粒药,一手托着语诗的后脑,一手把药喂入她口中。 渐渐地,语诗平复下来,刚才难受的感觉一点点消失。 一旁的季云枫已吓得一头冷汗,眼里似乎还有亮晶晶的莹光。 待她恢复了,季云枫才问道:“语诗,怎么会这样?你有心脏病?”
语诗留意道,他对她的称呼变了,不是之前的直呼大名,而是叫她“语诗”。 月光下,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白得厉害,甚至有点惨白的感觉。 他在为她担心吗? “我有心悸的毛病,最近好多了,但是车一突然加速就难受。”
语诗避开他的目光。 知道原因,季云枫既愧疚又自责,脸色越发不好,“我送你去医院。”
语诗安慰道:“没事,已经好了。”
季云枫表情复杂地挤出一丝笑:“我以后一定不这样了。”
以后?听他的意思,他打算经常和她在一起。 语诗没搭话,只是笑了笑。 再次发动车,车速很慢,季云枫愣是把跑车开出了自行车的感觉,还不时用余光瞥向语诗,以确定她没事。 待两人到餐厅的时候,已是一个小时以后。 季云枫像照顾国宝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她再难受。 语诗料定,他和她一样,对不熟悉的人有种淡漠疏离的客气,对在意的人则像变了个人一样,既温暖,又体贴。 这一晚,她觉得他并非自作多情。季云枫虽然没直白地表露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在意。 吃过饭,他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进了房门才离开。 时隔三年,季云枫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人牵动,他沉寂许久的心似乎又活过来。 “韩语诗,也许我开始喜欢你了。”
目送着语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季云枫在心里默念。 这一晚,因为有心事,季云枫睡得很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去公司。 盛夏的深圳,天空像大海一样湛蓝,好像用刷子刷洗过,朵朵白云犹如扬帆起航的轻舟,悠哉地漂浮着。 这样的好天气,即便是烈日炎炎也让人心情舒爽。 施工单位即将进场,语诗也由设计部调到工程部,而工程部的主管副总就是伍泽胜。 上午,南澳雅居项目组成员和各工种的施工队长进行图纸会审和施工方案会审,作为项目组成员,语诗也参加了会议。 项目经理叫郭成刚,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也是韩鸿朗在世时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年纪不大,但能力很强,经验丰富。恒能地产之前的金牌楼盘之一御水名苑就是他负责的。 散会后,郭成刚特意把语诗叫到办公室,告诉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千万别客气。语诗趁机拜了师,要不是郭成刚拦着,差点行大礼。 临近傍晚,语诗和母亲一起到医院看刘文东,刘文东身体已恢复,很快就出院了。几个人聊了一会儿,趁着语诗陪周婉秋出去买东西的功夫,刘文东和周文雅说到语诗接班的事儿。 “我听成刚说语诗进南澳雅居项目组了。”
刘文东和郭成刚关系不错,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是,这也是语诗的意思。他爸爸在的时候,带过她一段时间,但毕竟那时候她还在逸动传媒上班,没有太多精力兼顾两边,还是缺少经验。语诗想在基层多待一段时间,各个关键岗位都走一遍,也就熟悉了。”
张文雅把语诗的想法告诉刘文东。 韩鸿朗走后,公司一些难以决断的事儿,张文雅都和刘文东商量。在她心里,刘文东不仅是恒能的股东,她和丈夫的好朋友,也是可以信赖的老大哥。 刘文东欣慰点了点头,“语诗这孩子很聪明,又有胆识,和鸿朗年轻时候很像。她这样做没错,若是让她空降恒能做总裁,恐怕一时无法服众。等她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更加熟悉业务,再做出些成绩来,公司的人自然就信服了。到时候再让她接班,就容易多了。我那几个心腹你都知道,我已经私下告诉他们了,让他们好好扶持语诗。”
刘文东比韩鸿朗大几岁,因为身体原因,早就不管公司的事儿,韩鸿朗的猝然离世,让公司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张文雅出来维持局面只是权宜之计,必须有人把公司的担子担起来。 股东们担心公司被外人控制,都不认可找职业经理人。刘文东私下和几个股东交流过,都表示只要语诗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便推选她出任公司的总裁。 他看着语诗长大,语诗也像对待自己父亲一样孝敬他,他早已下定决心,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帮语诗,把她扶上集团总裁的位置。 “大哥,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身体,先别想这么多。等你好了,再帮语诗谋划也不迟。”
听刘文东身在病中还为语诗操心,张文雅十分感动,心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刘叔,你看我们给你买什么了。”
门外传来语诗的声音,张文雅忙调整好情绪,恢复如常。 话音刚落,语诗挽着周婉秋一起进来,手里提着几个餐盒。 语诗一边打开餐盒摆在桌上,一边嬉笑道:“刘叔,我问医生了,你可以少吃点肉,我给你买了点红烧肉,解解馋。”
语诗知道刘文东无肉不欢,便逗他道。 “还是我家语诗好,刘叔没白疼你。你婶顿顿让我吃粥,都把我吃得生无可恋了。”
刘文东为人随和,又很幽默,年轻人常说的话,他也知道几句。 “没事儿,叔,把这肉吃了,你就活得有奔头了。”
说话间,语诗已经盛好饭菜拿到刘文东面前。 “哪儿买的红烧肉,这么香,我一到门口就闻到了。”
一男声从门口传来,几个人皆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