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对峙中,前去屋里寻找消毒物的林晓华跑了出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功夫不负有心,她在一个被砸碎的柜子下面找到了一瓶酒,酒没有开封,还相当完好。 “我找到了。”林晓华举着手里的酒说。 她奔跑出来,脸上尽是喜悦。 她的恋人还在一个房间里,尸体冰冷又僵硬,但她却因为可以帮助俞越,而满脸的高兴。 谢铭盯着林晓华面上的笑,虽然这是为了俞越,可他怎么就是相当反感呢。 果然女人都是这样善变的生物,看似深情专一,其实转头就能移情别恋。 她们都相当会演戏,哪怕是怀了孩子,还能对路过的人都喜欢上,还随便勾引。 所以,垃圾的女人,还是都去死比较好。 谢铭心底相当恶毒,表情里不显山不露水。 “麻烦你了。”
谢铭把酒瓶给拿了过来,用了非常大的力,和抢没什么区别。 拿到了酒,谢铭解开了俞越肩膀上的布条,布条被血给浸湿,拧一下都有血水滴落。 谢铭是真的不会给人处理伤口,酒就这么直接淋了上去,导致本来昏迷中的俞越硬生生被痛醒。 俞越嘴里发出微弱的痛呼声,谢铭看到他醒来,漂亮但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难受着,谢铭意识到自己动作太粗鲁了。 “对不起。”
谢铭道歉的话刚落下,他的胳膊被人给抓住。 跟着谢铭就在一股无法撼动的力量下,他的身体从俞越面前离开,取代他的是周芳带回来的男人。 “你他妈……” 谢铭开口就要骂人,男人转头,睥睨过来的眼神要多淡漠就有多淡漠,可谢铭忽然哑了声。 过了几秒钟,谢铭后槽牙咬紧,恶狠狠靠了一声。 周芳和林晓华都围在俞越身边,她们的爱人死的死,掉崖的掉崖,可都没有多悲伤的情绪,注意力都在俞越的身上。 陆覃手法相当专业,似乎他身上如果套上一件白大褂,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医生 。 周芳盯了眼陆覃的侧脸看,男人的脸棱角分明,线条异常的锋利,刚见到这人第一眼,她只觉得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刃朝她走来。 可后面事实又证明,男人的心非常温柔。 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 周芳视线移开,又看向了俞越,俞越疼得太厉害,浑身多在微微颤抖。 “喝一点。”
酒还有很多,给俞越伤口淋了点,后面剩了不少,陆覃拿着酒瓶递到俞越的嘴唇边。 “太疼的话,喝点酒会稍微好一些。”
俞越右胳膊无法动弹,他想抬起左手,可痛苦蔓延过来,他的左手只来得及紧紧抓着自己衣服,以便自己不会因为肩膀撕裂的伤口而痛叫出声。 陆覃看到俞越没动,眸光深处曳过一抹晦暗,他把酒喂到俞越的嘴唇边。 俞越张开嘴巴连喝了好几口。 酒精太快发挥作用,好像一灌进嗓子眼就起了作用。 “谢……谢谢。”
俞越朝陌生男人道谢。 “不用。”
男人把酒瓶放到一边,他身上居然带了有纸巾,将俞越伤口周围的血给稍微清理,再仔细包扎好。
就他包扎的手法,看起来也比谢铭好太多。 谢铭站在几人身后,低头间盯着陆覃暴露出来的后颈,怎么忽然间想拿一把斧头,朝上面狠狠来一刀。 谢铭摁下杀戮的念头。 “这里有个地下室,不知道被人发现没有。”陆覃站起身,他平淡地看了周围几人一眼。 “我刚进去时,没找到任何地下室,这里还有下面?”
上面都这么宽了,居然还有地下室,这个人家里到底多有钱啊。 包括这个废弃的别墅,哪怕里外都被损毁严重,可但凡仔细看,都可以看出来,墙壁和地面都还相当完好,稍微花一点钱,安装一些门和窗户,完全可以重新住人。 “位置比较隐秘,可能暂时就没有人发现,下面可以住人。”
“你要在这里住?”
周芳相当不安。 “已经天晚了,而且看这个天气,一会估计得下暴雨,这边的山路很容易塌方,要离开还是明天再走。”
“下面也比这里干净。”
陆覃一个外人,因为房子是他的,好像一下子他就变成了这里的主人,变成了人群的中心。 而前一个中心,自然而然就被边缘化了。 “我稍微问一下,你一个人上山来做什么?”
谢铭觉得陆覃这人太可疑了。 怎么刚巧和周芳遇见,还救了周芳,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过来拿一些东西,正好放在地下室里。”
“但你刚也说了,说不定有人进去过,也许东西早就没有了。”
“你还从国外回来,千里迢迢来这里一趟,就是为了拿点东西,怎么搬家的时候不拿?不该忘记的,不是吗?”
谢铭显然很会抓重点,他倒是要看看陆覃能怎么解释,找什么借口。 “拿点我妹妹的照片。”
“你也有妹妹?”
林晓华下意识就去看俞越,因为就在不久前俞越告诉他们,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陆覃又说他有妹妹,林晓华怎么觉得有点奇怪。 “不能让她发吗?”
“让人随便发一张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专门回国来找。”
“难道……” 林晓华看向俞越的眼睛一点点惊讶起来。 已经巧合到,两人的妹妹都出了事吗? “她不久前死了,死在这里的蝴蝶谷,她不听家人的话,不愿意出国,执意要和她爱的男人一起,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陆覃说到自己妹妹的事时,明明神态没什么变化,可他的眼神,一时间骇人起来。 似乎如果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他会抓着对方,狠狠扭断对方的脖子。 林晓华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后颈发凉。 “俞越,你的妹妹……” 周芳哑着嗓子,他们都有妹妹,还都死在蝴蝶谷。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人。 不不不,可能是刚好巧合而已,网上说蝴蝶谷失踪了很多人,也许陆覃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个。 和俞越的妹妹不同。 周芳抿了抿唇。 窗外的山风呜呜作响,天色暗沉,一团乌云压了下来,压到了小屋上面,白天还有二十多度的温度,现在忽然就只有几度了似的。 “还是去地下室,这里好冷。”
地下室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冷风,周芳捋了捋自己手臂,好让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消下去。 谢铭刚要动作,可陆覃太快了,他手臂一伸,就把受伤的俞越给抱了起来。 陆覃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他只是转头和周芳还有林晓华说走,完全没看谢铭,彻底将他给忽略了一般。 谢铭走在几人身后,一脚就踢飞了一块玻璃,玻璃飞起来就掉落,摔得更加破碎。 这道声音惊骇到两个女生,她们一同回头,陆覃没有回头,他将俞越给抱着。 俞越想去看什么情况,被陆覃宽阔的肩膀给挡住了。 陆覃快步走着,抱着一个成年男性,但好像没有任何负重感。 “谢谢。”
俞越再次道谢。 陆覃走得太快,转过弯,后面的林晓华她们用跑的,都快追不上了。 这次陆覃没有再说不用,而是忽然就低眼,前一秒还平静的眼神,冷酷又冷戾。 “她是你害死的。”
俞越病弱的身体倏然震颤,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不该知道才对。 “虽然她邮件里没有说太多,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你来给她偿命的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原谅你。”
“不然……” 不然后面陆覃没有说,他溢出弑杀的眼神里,已然说明了他的潜台词。 “是我的错。”
俞越眼帘悲怆地垂落:“我会死的,只是我一条命,还不了她两条。”
“你一条就够了,另外的一条,会有别人来还。”
陆覃嘴角轻轻勾了起来,那是抹血腥又残酷的笑。 “你知道是谁?”
“知道,对方倒是会隐藏身份,可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他这次也来了?”
陆覃上山,显然就是要偿命的人都在这里了。 “另外那个人是谁?孩子它爸爸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半个死人不该有这么多好奇心。”
陆覃语气和眼神都称得上温柔,可他抱着俞越的手,一点点收紧,似乎只要他想,他可以就这样将俞越浑身的骨骼都碾碎。 一如他的妹妹,被骗到这个山上来,被骗到蝴蝶谷,被人推下万丈悬崖一样,浑身骨头都粉碎。 俞越嘴唇开开合合,他想道歉,可对不起三个字太苍白太无力了,他可以对很多人说对不起,可面对死者的家属,他说不出来这三个字。 后面周芳她们总算追了上来,没听到俞越他们的对话,只当陆覃这人友好又强大,都对陆覃有好感,也生出一些依赖的心情来。 转了几个弯,来到了走廊末尾,末尾看着是一堵冰冷的墙壁,陆覃走上去,他还抱着俞越没有放下来,抬起脚在墙角一个位置抵了一下,下一秒地面有轻微的震动。 几块并拢的瓷砖翘了起来,一个幽深的入口出现。 这里没有窗户,外面的光照在身后走廊里,照不到阴森森的地下室。 而就在几人身后,前厅那里七口透明的玻璃棺材赫然浮现,几秒钟后其中四口悄无声息地朝地面下陷。 四口玻璃棺材转眼消失,再次出现时,是地下室的几个卧室里。 地面上周芳和林晓华都紧张地抓着彼此的手,她们都在惊慌是不是自己太没有戒心了,要是这个人不怀好意的话,那下去后,他们就没地方可逃了。 “我知道你们有怀疑,但你们几个人,我想不至于打不赢我,下面厨房也有刀具,你们可以去拿。”
陆覃转过身,眉眼平静,他好像知道周芳她们在犹豫什么,所以相当的直率和开门见山。 他这样帮助他们,还不求任何回报,结果自己却一而再地不信任他,周芳脸颊染上了红,不好意思地往旁边墙壁上看。 墙壁上同样有蝴蝶贴纸,周芳走近后想拿手去摸,但被陆覃给叫住了。 “这里的蝴蝶都是我妹妹贴的,她不喜欢别人随便去碰她的东西。”
周芳讪讪地收回手,低声说了声抱歉。 陆覃这次朝谢铭看了过来,可谢铭怎么觉得他是在故意挑衅他,问他有没有胆子敢下去。 怎么不敢? 他还敢杀了他。 他谢铭可是杀过人的。 谢铭弯着唇上前:“我先下去。”
陆覃的家吗? 已经废弃了的地方,谁先来就是谁的差不多。 谢铭顺着楼梯往下走,手机开启电筒模式,倒是可以用来照明。 不得不说地下室是真的干净整洁,和楼上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 不像是多年没人居住,倒像是随时都有人来打扫一样。 空气里似乎还浮荡一缕淡淡的香水味。 熟悉的香水味,他曾经某个时候,在某个女人身上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想不到几年过去,还能有这种发展。 女人的哥哥吗? 这不就巧了吗?俞越才刚骗过人,他说女鬼是他的妹妹,谎言还是新鲜的。 他为什么要撒谎? 看着后面被人抱着的俞越,谢铭怎么觉得好像两人才是一伙的,其他人都是外人。 不管是不是一伙的,俞越始终都会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谢铭到各处房间都看了看,这下面有个小厨房,里面刀具厨具应有尽有,谢铭拿了一把小的刀子出来,指腹抹了抹,好像是开过刃的。 外面大厅,俞越被抱着进了一个卧室,卧室里被褥相当崭新,但俞越被放上去的时候,却感觉不到任何新被褥的气味。 看起来舒适柔軟的床,实际反而又冷又硬。 这股冷硬没有引来俞越的心悸,相反当他发现打开的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大半,他的一颗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挡住外面光线的陆覃虽然表情温柔,可他眼底锐利刺骨的视线令俞越的心猛地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