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珠帘后传去略带好奇的声音。江休转身看向一旁的御史台中丞孔浩中，质问道。“你说我不顾律法斩杀东厂掌刑千户？”
“看来孔大人连我西厂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就上来弹劾我了。”
“我西厂先斩后奏乃是皇权特许。”
“你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孔浩中听见这话哪里还敢默不作声，这才刚一开始便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微臣并未说过陛下的决定不对。”
“你江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东厂掌刑千户打杀，未免也太过武断了。”
孔浩中眯着眼，声音低沉。心想这先斩后奏的权利可没这么有用。江休轻笑一声，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个太监端着一本名册走了上来。“本以为御史台中丞应掷地有声，言之凿凿，如今看来却是个不顾事实，搬弄是非的伪君子。”
“这册子上记录了东厂所有人徇私舞弊，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的全部记录。”
“本公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孔大人要不要看看这册子上，掌刑千户草菅人命之事够不够要了他的命？”
孔浩中脸色大变，明显没有一开始的淡定，忍不住看了东厂厂公一眼。心想道，你这厮坑我。祥公公眼珠一转，见事情正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也一甩浮尘站了出来。“若此事你尚有狡辩之言。”
“那西域狂徒阿勒图你又该如何反驳？”
“那阿勒图乃是耗费了宫中十数位高手才生擒下来的，还没等打探出西域秘闻就被你匆匆斩杀。”
“这就是你西厂厂公的作风吗？”
祥公公眼神锐利如剑，义正词严，哔哔金币。听见这话，孔浩中心中长舒一口气，擦了一把方才紧张冒出的虚汗。江休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地迎上了祥公公的目光。“是吗。”
“祥公公不开口，我还真就忘了你。”
“您今日莫非是没回东厂吗？我到你东厂的地牢办案，一进去便看见那地牢之中满是尸体。”
“后来才得知，是你关押阿勒图的锁链被挣脱，后因体力不支与众多狱卒同归于尽。”
“也不知是东厂的地牢经久失修，还是祥公公认为在下有审问死人的本事？”
祥公公闻声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江休会将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正当他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时，江休却将他的话堵在了口中。“若是祥公公对此有何异议。”
“大可仔细在大家的监督下，调查当日地牢内的痕迹，到时结果一看便知。”
江休说到这，将矛头转向身旁的御史台中丞孔浩中。“孔浩中，身为御史台中丞，满嘴胡言，竟敢将尚未证实之事拿到朝堂之上诉说。”
“而且孔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东厂掌刑千户一事东厂与西厂似乎并未公之于众，孔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在江休的质问下，孔浩中冷汗直冒，半天说不出话来。珠帘后传出带着怒意的声音。“御史台中丞孔浩中革去官职，压下去好好审问其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纠缠。”
听见这话，孔浩中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脸色苍白如纸。“陛下！陛下！”
“微臣只是听信了谗言，绝无欺骗陛下之意啊。”
“陛下！”
一旁走过来的侍卫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拖着他几乎瘫软的身躯直接走出了大殿。众人听见御史台中丞孔浩中，那渐行渐远的哀号声，看向江休。心中不住地感慨这位西厂厂公的雷霆手段。众大臣本还觉得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西厂厂公，不过是个虚职。刚刚上任便被御史台弹劾，定是要丢尽颜面。可谁曾想，这位西厂厂公这才刚上朝便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让谁也轻视他不得。祥公公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皇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退朝吧。”
陛下发话，众人只得转身离去。祥公公眼中蕴着极深的怨毒，尖削的脸在此刻显得更加刻薄。江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定是被自己气个半死。本想拿自己一道，却被自己利用，反折断了他的一条臂膀。他故意走到祥公公身边，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祥公公还不走吗？”
祥公公也回以一个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山水有相逢。”
而后便转身离去。江休戏谑一笑，摇了摇头。正当他准备离开大殿之际，皇帝身边的新任贴身太监走了过来，将他叫住。“江督主，陛下要召见您。“听见这话，江休心中有些摸不准，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跟在他的身后。来到养神殿后，贴身太监朝江休微微鞠身后退了出去。江休看向不远处的珠帘，那珠帘后的背影与之前自己来时一般无二。甚至他感觉连那背影的位置都未曾挪动分毫。不过他并未纠结，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找微臣所为何事。”
珠帘后传来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语调平缓，甚至仅能听出是个男子的声音。“朕有一件私事需要你去办。”
江休有些好奇，能有什么私事需要自己去办。皇帝身边暗卫死士无数，也定有身手卓绝的高手，又怎会轮得到自己？“不知陛下要微臣办何事。”
“朕要你去与皇后圆房。”
皇帝声音平淡，可落在江休耳边却如惊雷炸响。江休瞳孔微缩，身躯一怔，连呼吸都停了下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时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朕会传下旨意，今夜会去皇后寝宫。”
“你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与皇后圆房。”
江休急忙开口道，“陛下！”
可还没等他说话，那珠帘后便传出不容置疑的声响。“不圆满你便以死谢罪。”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