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还惊喜了一下,以为是赫连先生找自己来了。再一想,有些不对劲,却没有想起来是让自己不对劲。温以芊向来直觉很准,确实,她有些糊涂的揉了揉鼻子。想到了,鼻子?对,是味道,味道不对。温以芊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松叶清香,便知道不是赫连先生了。温以芊一怔,不知道这是谁。闭上眼感觉了一下,这双手的触在脸上,有些摩擦的感觉,好像手上有茧,是个男人的手?于是就下意识的急忙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双手甩出去,却发现那手仿佛是黏在她脑袋上一般。温以芊怒了。这不知道是谁,哪里来的男人居然轻薄她?!凭感觉一脚踩向蒙着她眼睛那人的脚,眼见细细的高跟鞋跟儿即将要踩到那人的脚上…电光火石之间,难得温以芊被蒙住了眼睛看不到什么,还能这么有准头。极为准确的一踩,极近的距离,温以芊将要得手…她背后的那个男人眼睛一眯。不紧张,也不惊恐,反倒有种意料之中的神情,那点弯起的弧度,像是碰见了有趣的玩物一般的表情。然后那个男人,退后一步,伸手,摸了摸温以芊的脑袋。温以芊没有感觉到恶意,回过头一看。“是你。”
“那可不是我吗,不然你想是谁?上次机场的那个老相好,还是你的新欢赫连北?”
路锦程笑了笑,言辞一贯的欠扁。温以芊听了这男人的话,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的水分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人这么久没见,还是不变的贱啊。温以芊不经对路锦程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反正不是你。”
路锦程不以为意,反而好脾气的调笑道:“如果知道是我的话,你是不是就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不会这么下重脚踩了啊,啧啧,那一脚踩实了,我脚可能都要废掉了。”
温以芊嗤笑道:“是啊是啊,如果知道是你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下踢,让你整个人都要废掉。”
路锦程假装心痛的,用手扶住左胸口心脏的部位,忧伤的说:“你这么说,说的我心都痛了,温以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温以芊转头便要走,丢下一句:“痛死你算了,世间少一个祸害。”
路锦程上前一步,拉住温以芊的帽子,“哎,你别想走,既然咱们这么有缘碰到了,怎么不去找个地方做点有趣的事情,不就浪费了这缘分啊,会遭天谴的。”
温以芊被路锦程拉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听到路锦程这么无耻又无厘头的话,深感无力,只是手伸到脖子后面,拽住一点帽子,想扯回来,被路锦程扯的脖子怪难受的。没想到路锦程还不放开,“路锦程,你放开。”
“不放,除非你答应。”
路锦程走过来,打了一个呵欠,似乎对温以芊的不配合有些不满,向来都是路锦程要什么女人,别人都是巴巴的脱干净,往他床上跳的。这女人倒好,一次次的拒绝自己,躲自己跟躲瘟神一样,避自己跟避病毒一样,可是自己怎么也没有生气呢,反而很享受,大概是真的像明盈说的疯了吧。想着想着,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温以芊,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温以芊呓痛叫了一声:“啊,你干嘛?!”
赫连北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路锦程扯着温以芊的帽子,还暧昧的弹了弹温以芊的脑门,温以芊一脸恼怒的样子。赫连北心里有些冒火,走上前去猛烈的打了一掌路锦程的手臂,路锦程突然被打了一掌,松开手,抬头看了看赫连北,说道:“北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怎么你们两人都一样的德性,天天看见我不是骂就是打的。”
赫连北在路锦程放开手的时候,就眼疾手快的将温以芊捞到自己怀里。“那想必是路总枉做了小人,不是君子吧。我和我女朋友心有灵犀,都这么认为,看到你就想拿拳头问候你啊。”
温以芊在赫连北怀里,低着头,如果现在有人低头看的话,一定会看到温以芊面红耳赤的样子。温以芊此时想着:女朋友?这事赫连先生第几次称呼自己为女朋友了,怎么听着还是会觉得脸上像火烧了一般的烫呢。路锦程瞥了一眼低着头,乖巧的温以芊,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禁想起,赫连北上次说的那句话,温以芊在他面前总是顺从的模样,在自己面前却总是作对,心中有些不是味道。路锦程出言讽刺道:“女朋友?北少真是风趣,这事你对情妇的别称吗?北少你不觉得侮辱了女朋友这个词吗?”
赫连北眉梢一挑,眼角透露一些怒意,特别是感觉到怀里的温以芊,娇躯有些轻微的一颤的时候,但还是很有涵养的没有表现出来。“路总,这是我的私事,就没有必要跟你讨论了吧,倒是路总,这么英俊潇洒的站在我面前,我倒觉得有些侮辱了我的眼睛,你说是吗。”
路锦程笑了笑,倒像是习惯了赫连北这么毒舌的说话风格,“不谈私事,我倒是很期待什么时候能和我们大名鼎鼎的北少谈公事啊。”
赫连北听到路锦程突然转化画风还有语气,从善如流的说:“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
路锦程听了这话,微微点头,便飘飘然的影子一般的来影子一般的走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路过温以芊身旁的时候,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原来你是在期待新欢来。”
语气嘲讽,这话说的糊涂,但是温以芊听懂了。路锦程在说之前蒙住她眼睛的事,路锦程说她等的原来是她的新欢,也是嘲讽她水性杨花的意思。温以芊心里有些酸涩,谁愿意被人嘲讽呢,尤其是温以芊之前还是千人捧万人疼的千金小姐,如今落难不但没有人雪中送炭,反而一个个都来落井下石。在高处的时候,不能算是真正的历经人生,经历的都是泛泛之交,趋炎附势之辈。只有到了低处,才能算是历经人生百味,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值得相交的人,看尽世间百态。温以芊也只是心里微微酸涩了一会,也就好了,她没有必要在意无所谓的人的言行举止。更何况,还有赫连先生现在陪在自己身边。赫连北并不理解,路锦程刚才留下的那句话的意思,也并不理解,温以芊的心里被那句话,所引起的震动。只是惊人的洞察力,使赫连北有心细如发的特异功能。他察觉到温以芊情绪有些不对,轻轻的摸了摸温以芊的脑袋,表达安抚的意思。事实上,赫连先生并不会安慰人呢他也从来不会做安慰人的事。这个动作,仿佛是本能一般,发自于心。低下头的温以芊感觉到头顶赫连先生轻轻的摩挲,心里一暖,抬起头来,便是一个温柔闪亮的笑容。眼神清澈,笑容满面春风,看起来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八十多斤的婴儿一般。赫连北眼前一亮,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人在经历了他自己都有些感同身受的苦难之后,还能有如此明丽的笑容,感染力十足十。赫连北不由自主的也笑了,为温以芊的开心而开心,为那未被往事蹉跎的温以芊而开心。这二人,在商业大厦里笑的相对,笑的畅怀。如此登对,如此般配。映衬着身后的春光都逊色了不少,未曾走远的路锦程看到站在一起相似而笑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