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落扶着晏二爷坐下,瞧着他饮进一大钵盐水之后,又拿食盒里的筷子,“晏二爷,快些张开嘴!”
晏二迷迷糊糊中灌了好多盐水,此时根本没有什么意识,只得依言张开嘴。波落毫不客气地用筷子抵着他的舌根,“晏二爷,快快吐出来!”
“哗啦——”晏二终于吐了出来。“这位大爷,你好生照看着晏二爷!我先回去了。”
波落舒了一口气。“姑娘,你可不能走。晏二是吃了你送来的东西倒下的,我也不知道怎样救治,也不知这病还会不会发作。你这样一走了之,怎么能行?”
“他休息休息便无事了……”波落道。“姑娘还是再等等吧。”
波落无法,这食盒总是她提来的,她赖也赖不掉。只能坐在一旁等着晏二清醒。这面,垂杨同未儿毽子踢得正酣,见桑夫人站在假山处摇着手。她们两个赶紧跑过去,气都喘不过来。“姨奶奶,您叫人呢?”
垂杨上气不接下气。“慢着点,喘口气。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桑夫人对下人素来宽厚,笑眯眯地说,“你们朱翠姐姐出去为我办事了,我现下正画着画,才发现宣纸用完了。垂杨,你能不能带着未儿出去买些,她太小了,我不放心她独个出去。”
“姨奶奶放心,垂杨知道路。”
“有劳了,记得还熟宣不是生宣!剩下的银子,不用拿回来了,你俩在街面上买好吃的吧。”
“垂杨谢姨奶奶赏!”
说完话,她便领着未儿朝着大门走去,还很有良心地说着:“咱们回来得给波落带些好吃的才好,要不是她替我去送饭,咱俩怎么得这个巧宗,能逛街不说,还能吃到好吃的?”
“姐姐说的很是,只是不知眉城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是得将各种都尝一尝才知道哪个好吃些。”
南屏等了半天也不见垂杨回来,便以为她还是同晏二在一起呢,心中甚喜,便唤来西洲去柜上打探一番。不一会儿,西洲回话,他大概也听得出他家小姐是什么意思,直说着:“熊大哥说了,来送吃食的那个姑娘现陪着晏二哥,说是,晏二哥不让她走。”
原来,熊大知道送吃食的是东家身边的人,也不敢说晏二吃着送来的东西出了岔头,直说着晏二有事烦着那姑娘。西洲又说:“小姐,原来看着晏二哥话不多,哪里想着动作这般迅速,小的是不是要喝到喜酒了?”
垂杨比他大两岁,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又一起跟着大小姐来殊地,平素经常打闹,简直如同亲姐弟一般,听见烟轻有了好归宿,他是真心高兴。“偏你什么都知道!”
南屏笑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到处瞎说。”
“小姐,这还叫八字没一撇呢!小的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将那生米做成熟饭。垂杨姐姐是个没脑子的。”
“越说越不像话,晏二哥怎会是那样的人!”
“晏二哥自是正人君子,可这种事架不住两情相悦,晏二哥又正是血气方刚……”南屏原是不信他胡扯,可那正人君子几个字,就是让她想到了韩望书,那人看着比谁都要正经三分,可办起有些事来,却当真是血气方刚。晚间时候,她才看见垂杨。垂杨因白天出去吃了好多好吃的,看着很是兴高采烈。南屏心中更是坎坷,便问道:“东西送去了?”
一旁的波落忙向垂杨点了点头,又使眼色叫她不要多说。垂杨会意,只好支吾道:“送,送过去了!”
这一支吾,令南屏更觉蹊跷。回房之后,她还在冥思苦想。韩望书的手臂突然缠了上来,毫无预兆地便开始吻她的耳垂:“想什么呢?”
“还不是垂杨的事?”
她便将白日的事同韩望书讲了一遍。韩望书心道,他看那晏二爷不顺眼,果真是有道理的。看着就只是假正经,不过,他觉得晏二同垂杨不能有什么事,否则,以垂杨那个大嘴巴,怎会不告诉南屏?可是他现在没心情说这些,吻落得越来越密,手也没轻没重起来。“唔,你别乱来……”南屏的呼吸渐重。“你,快,快放手,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呢?”
韩望书哪里肯放手,“咱们这就不是正经事了?”
“你……”南屏一时语塞。“听话!”
韩望书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带着磁性。南屏被他撩拨得不轻。韩望书见她脸颊绯红,呼吸微促,便俯首含住她的唇……伺候主人用水之后,波落见到小姐那凌乱的发丝,嘶哑的音调,突然有些脸红,奇怪,她之前对这些事都是毫无感觉的。她躺在床上,还想着白日里,晏二醒了之后,看见她坐在床边,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想,他定是毒性还没完全祛除,人还是不太清醒。他的眼睛里有一团雾气,令她看不太清楚。她只能感受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感觉着那股灼热的力量从手心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那一瞬,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将手抽了回来,却听他说着什么:“那件事,我是同意的。”
她猛地抬眸望他。他却闭着眼,似乎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