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书。”
“陆圣再作不朽文章。”
“陆圣新词面世，天下再无七夕词。”
“卖报卖报，《说岳全传》最新篇……”报童清脆的叫卖声，响遍长安的大街小巷。街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车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买份报纸。”
“是。”
车外侍女很快便去而复返，将刚买来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大唐日报》从车帘递进去。马车重新启动，车内司轩然直直地看着报纸。“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司轩然反复喃喃复读着这两句词，一时间痴了。这是陆圣写给安平公主的词吧。金风玉露，人间无数，两情长久，朝朝暮暮。陆圣和公主真的好恩爱啊。估计就算我没有被选中太子妃，陆圣也不会收留我在他身边。现在怕是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司轩然凄然而笑，眼角悄然滑落数滴晶莹的泪珠。我的人间无数在哪里？我的朝朝暮暮又在哪里？幻想终究是幻想，美梦终究是美梦。是该接受现实，让幻想破灭，让美梦唤醒了。司轩然闭上眼睛，将那首词紧紧贴在心脏的位置，玉指间隙中露出第四版上方大大的标题。她没有注意到，车驾经过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恰好也在讲这一段。“今天讲的是，结义盟王佐假名，刺精忠岳母训子！书接上回，话说众兄弟不肯安贫，各自散去，岳大爷正在悲伤之际，恰遇那人来叩门……”读书人总是少数，更多的平民百姓。他们才不关心什么兰亭集会，什么天下第一行书，什么还没有七夕词。他们更关心的是今天《说岳全传》更新多少字。《大唐日报》出版快一个月了，《说岳全传》也更新了快一个月。可是每天更新得太少了，让书迷们等得抓心挠肝。也就是陆尘身份太尊贵了，又是驸马又是文圣，还是准镇国公。否则这些书迷早就给他寄刀片催更了。说书的时候，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更不敢打断说书先生，否则肯定要被群殴。可是今天的更新内容说完，书迷们便和往常一样炸了锅。“不是吧，这就没了？”
“和杨先生一样短小无力！”
“杨先生你行不行啊，能不能再持久点？”
说书的杨先生眼睛一瞪：“你们这帮腌臜货，就知道和我张狂，又不是我写的话本，有本事你们找陆圣去！”
书迷们马上没有了动静，干笑几声开始另一项每日必备的活动。“那王佐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骗岳飞和他结拜。”
“岳飞真是好样的，天灾人祸凑一块儿，连饭都吃不上，对大宋朝还是忠心耿耿。”
“都是岳母教导的好，岳母刺字那段，说真的，我哭死。”
杨先生笑道：“这就是陆圣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大丈夫也！岳飞是大丈夫，岳母也是大丈夫。”
“净胡说八道，岳母是女的，怎么就成大丈夫了？”
有人反驳道。众人附和：“就是！”
杨先生嗤笑一声：“谁说女子就不能成大丈夫？有志气、有节操、有作为的人都是大丈夫，和男女没有关系。就像我们平时说的先生君子，历史上不也有女先生和女君子吗？”
众人无言以对，很快转换了话题。“精忠报国，听得我血都热了，真想也刺上一个。”
“那还说什么，现在就去刺上一个。”
“别急着走啊，带上我一个。”
杨先生又笑了起来：“你们以为自己和岳飞一样刺个精忠报国就是忠义无双了？”
“怎么就不是了？”
有人不服气。杨先生冷笑道：“我问你们，若是现在朝廷要招兵，你们有谁能去？或者谁能让自家的儿子去？”
众人再次无语。“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还叫嚣着自己忠义无双吗？”
杨先生讥讽道。“我们，我们可是良家子。”
“没错，良家子怎么能去当兵，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你不知道吗？”
“人家岳飞就不是良家子了？他家要不是遭了难，你们谁家能赶得上？”
杨先生反问道。沉默一会儿之后，有人强辩道：“他们大宋和咱们大唐又不一样，大唐既没被灭国，也不招良家子为兵。”
“如果哪天朝廷真招呢，你们会去吗？”
杨先生又问道。“杨大白话你别踏马瞧不起人，谁说老子不会去？”
“就是！我不但要去，还要跟岳飞一样，让老娘在后背刺上精忠报国！”
“谁说不是呢，不是我们不想为国尽忠，是朝廷不招良家子为兵，怪不得我们……”反正也不花钱，众人纷纷表着决心。杨先生嘿嘿笑道：“你们都记住今天说的话，要是哪天朝廷招良家子为兵，你们不去的话，别怪我见一次骂你们一次，你们都是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没人把杨先生的话当回事，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别说大唐，自从七国划定之后，整个中洲就没招过良家子为兵。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大唐日报》编辑部的要求。说书人每晚都会到编辑部去看次日的更新内容，不但要把新章节背下来，还要按照个人的风格二次加工处理，这样才能说给听众听。昨晚，编辑部特意强调，必须要如此引导听众，否则就取消他们的资格。长安城的说书人哪敢不从？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天下午长安便有传言。唐皇陛下有意成立新军，新军由陆尘负责，而兵员则从良家子中招收。消息传出，全城议论纷纷。“听说了吗，陆圣要演练新军，要招良家子为兵？”
“我的天呐，怎么还真要招良家子为兵？”
“上午我还在杨先生那里信誓旦旦，说大唐要招良家子为兵就去报名，现在去还是不去？”
“当兵的哪有好人？就算被杨大白话骂成小人，老子也不去。”
“为什么不去？岳飞能去我也能去！”
“不管你们去不去，反正我去，我要跟岳飞学，我要忠义无双！”
“娘，给孩儿刺个精忠报国，孩儿要去当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