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黄道大吉,诸事皆宜。长安百姓期盼之中,大唐当代文圣封圣大典如约举行。典礼地点在天坛,这里是大唐皇帝祭天之所。大唐上一次封圣,还在二十八年前。但被封圣的却不是大唐人。而是辽人萧如水。萧如水以其绝伦的书法技压中洲,被七国共封为中洲书圣。大唐循例在天坛为萧如水举办封圣大典。而上一位被封圣的大唐人,则要追溯到二百五十七年前,同样被封为大唐书圣的韩退之。时隔二百五十七年,大唐再次诞生书圣。近乎整座城的人全都早早来到天坛之外,等待瞻仰当代书圣的风采。辰时到。陆尘乘车而来。一身白色儒袍,四周镶着金色云纹。此乃圣贤礼服,唯有封圣之人方可穿着。他的车驾也不再是公主府的车驾,而是由六匹骏马牵引。中洲例: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正常来说,陆尘只是驸马,连诸候都算不上,最多只能乘坐四匹马牵引的车驾。但是圣贤等同天子,故而可以驾六。“来了来了,那就是驸马陆尘!”
“不愧是我大唐当代文圣,驸马风度翩翩,真乃浊世佳公子也。”
“陈良现在应该悔得肠子都青了吧?你说他和谁赌不好,非要和文圣打赌,不但赌得一干二净,还把自己送进诏狱了。”
“后悔得何止是陈良?宁王世子估计还在宗正寺寓所里哭鼻子呢,宁王府都输给驸马爷了。”
“说起来就好笑,那日赌局结果一出,不少赌坊都连夜关门跑路,驸马爷大闹宁王府,他们又乖乖跑回来了,按注兑现。”
“好笑个屁,老子裤衩都要输了!”
“哈哈,谁让你不押驸马爷的,活该!”
“谁能想象得到,一个月前他还是长安众口相传的废物,现在竟然摇身成为文圣了,到哪说理去?”
“《过秦论》就是道理!千古不朽之作,若是不封驸马爷为文圣,才是没有道理!”
“你觉得没有道理,等下封圣大典站出来啊,用你的盖世文采打败驸马爷。”
“我可不敢,我怕被他一阳指给捅死。”
“你要是这么说,确实没有道理。文武双全的人多了,但是文能封圣,武称绝世,古往今来有这等人物吗?”
“嗯,没有道理,确实没有道理……”“今天的封圣大典,恐怕是没有那么顺利。”
“为何?”
“大辽使团昨日到了长安,中洲书圣萧如水也一同到来,据说要参加封圣大典。”
“中洲书圣参加大唐文圣典礼,此乃佳话也。”
“你不会忘了陛下寿宴之日,驸马爷曾经自创了一种书体,可是大辽三皇子耶律川却说是萧书圣所创。”
“难道萧书圣会在封圣大典上质疑驸马爷?”
“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萧书圣千里迢迢而来,是来给驸马爷捧场的吧?”
“若那书体真是萧书圣所创,驸马爷肯定不能封圣。”
“自信点,把若去掉,那书体就是萧书圣所创,否则萧书圣岂不是要搭上一世英名?”
“言之有理,驸马爷此次怕是封不成文圣了。”
“何止此次?弄不好还要落个亵渎圣贤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议论声中,陆尘车驾穿过人群,驶入天坛。刹那间,礼乐齐鸣。陆尘坐在车驾上扫了一眼四周。大唐君臣,各方使节济济一堂。其中最为醒目的不是唐皇,而是昨日抵达长安的大辽使团。当中坐着的是一位白发老者,与陆尘一样身穿镶着金色云纹白色儒袍。不同的是,他的金色云纹足足有七层,而陆尘却只有一层。中洲书圣萧如水!老萧啊,你今天最好别耍什么妖蛾子,不然晚节不保就莫怪本驸马了。陆尘的目光在萧如水身上略作停留,移到他身边的那位身材婀娜,面罩轻纱的少女身上。这就是大辽那位七公主耶律冉吧?倒是有些可惜了。成了太子李尧的妾室,这辈子都注定独守空房了。“驸马爷,请下车。”
汪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尘的思绪。陆尘下了车驾,在汪直的带领下,来到天坛下方。“驸马爷,等下按照昨天咱家教您的礼仪走便是。”
汪直低声提醒道。昨天,汪直在公主府教授陆尘礼仪,足足折腾了陆尘一天。陆尘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汪直这才退下。房玄龄登上天坛,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人云见贤思齐……”圣旨内容十分格式化。无非是大唐如何重视文道,重视教化,陆尘文采如何惊艳。反正就是各种商业吹捧。“钦此!”
终于读完了!洋洋洒洒千余字,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老子唐皇李祯,要封自己的女婿陆尘当文圣!“臣陆尘,谢主隆恩!”
陆尘双手作揖,一揖及地。文圣为圣贤,不必再行叩拜之礼。这也是陆尘对文圣最为满意的地方。现代思维的他,实在是抗拒给人下跪,哪怕是皇帝也不行。陆尘举步登上天坛,临抬步时还特意瞄了萧如水一眼。这家伙还不跳出来吗?让他失望的是,萧如水眼观鼻,鼻观心,端坐不动。难道是猜错了?萧如水不是来给耶律川找场子的?陆尘心里暗自嘀咕着,一步步登上天坛。唐皇也从另一个方向登上天坛,汪直跟在他的身后,手中托着一顶朝天冠。此乃圣贤冠,唯有封圣者方可佩戴。接下来,授冠,封圣,祭告天地……所有程序全都走完,也未见萧如水出来反对。至于其他人更加不会反对了。原来真的看错人了。想想也是,萧如水被中洲七国共封为书圣,怎么会和耶律川一样不要脸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吾不配为文圣!谁还配为文圣?陆尘将朝天冠戴到头上。自此刻起,陆尘便是大唐当代文圣。他转身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群臣恭贺,不想下方却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且慢!陆尘为大唐当代文圣,本圣萧如水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