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吗?你现在还要嫁给他吗?”
萧宁澜冷声,抬起萧韩静的下巴,用拇指抚弄着她的下颚,以防她咬伤自己。“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些,萧宁澜,我恨你!”
萧韩静泪流满面,哽咽着看着萧宁澜。萧宁澜伸手抱过她,脚尖一点,两人已经离开了房顶。萧韩静哭的极为大声,她没有形象的将眼泪和鼻涕全部擦在萧宁澜的身上,萧宁澜抱着她,始终一言不发。是夜,萧韩静哭着在萧宁澜的怀中睡着,他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眉心,指腹一点一滴的揉弄她哭肿的双眼。门口走过一个修长的人影,白衣如雪,貌美若仙,云子游在不上朝的时候,一般都是白衣,他怜爱的看着萧宁澜怀中的女子,叹息道,“你何苦弄哭她?”
“你很想娶她吗?”
萧宁澜皱眉看着云子游,一脸不善。“我想不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我!”
云子游挑衅的看着萧宁澜,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不会让你嫁给你,就算是,我死!”
萧宁澜斩钉截铁。“既然这样,那为何在你将死的时候,将她托付给我?难道你为她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云子游咄咄相逼。萧宁澜怔了一下,他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顿了半响,沉声道,“将她交给你,让她后半生幸福快乐是一码事,但是用她的后半生交换我的性命,又是另外一码事!”
云子游摇头,啧啧了几声,“萧宁澜,说白了,你就是不允许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我爱她,可以看着她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你呢?你为什么做不到?”
萧宁澜愣在那里,看着萧韩静秀美的脸颊,久久不能回神。“萧宁澜,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现在是萧韩静而不是颜小玉,她只是不想伤害你,可是你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你这么做,对得起她的苦心吗?”
云子游言辞凿凿,句句敲打在萧宁澜的心里。萧宁澜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萧韩静的手,已经有略微的松动,云子游俯身,抱过萧韩静,萧宁澜一把按住,他抬眸看着他,“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云子游眯眸看着他,俊逸的脸上,饱含着凛冽的杀气,“你必须做到,不然,你就是在逼死她!”
萧宁澜脸色一变,神思恍惚间,云子游已经将萧韩静的身体抢走。月光如银,萧宁澜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态定定的坐在那里,他沉默的仿佛如一尊雕像,清冷的月光将他俊美的脸上,打下明暗交影。翌日,萧韩静在景霄殿中醒来,她动了动胳膊,却碰着了一个光洁的脸庞,接着床边有人叹息一声,云子游伸着懒腰直起身来。他俊逸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疲惫之色,“你醒了?昨晚哭的眼睛疼不疼?”
萧韩静定定的看着他,发现他在床边守了自己一夜,外面有宫人上前,上朝的时间已到。云子游再次打了个呵欠,“我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儿,等一下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萧韩静起床,有些茫然的看着景霄殿,她赤脚走进主殿,晨曦的阳光将主殿照耀的美轮美奂。看守主殿的公公一见她,立马阻止,“郡主,里面是皇上的禁地,任何人不能擅入。”
萧韩静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主殿中,罗帐朦胧,床榻上一个纤细的女子,晨风过,罗帐摇曳,她复杂的看着她。“以前不是不敢看的吗?现在怎么了?”
身后响起了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却低醇好听。萧韩静回头,萧宁澜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他看着她赤裸的双脚,好看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拦腰横抱起她,她不由自主的环抱住他的颈项,定定的看着她。“以后不要光着脚随便乱跑,在这个时代,女孩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萧宁澜平静的看着她,然后将她放在龙榻上,弯腰握住她纤细的美足,双手轻柔,直到她冰冷的双脚有了温度,才拿过鞋袜帮她穿上。“没用的,我要嫁给子游!”
萧韩静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一句,双眸有些空洞的看着他。萧宁澜勾唇苦笑,他点头,“我知道,你想嫁就嫁吧,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错误还是正确,我都在原地等你!”
“我不是颜小玉,我是萧韩静!”
萧韩静突然愤怒起来,她站起身,双目喷火的看着萧宁澜。萧宁澜点头,“没错,你是萧韩静!”
“你骗人,你根本就不相信,你没有相信!”
萧韩静大哭了起来,所有的感情在瞬间宣泄,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哭的如一个孩子般,眼泪汹涌。“傻瓜,做那么多事情,还是没有骗过我,你这么笨,可怎么办?”
萧宁澜任凭她打骂,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帮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萧宁澜,为什么?为什么不让颜小玉就这么消失?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痛苦,为什么要让我自责,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清晨的景霄殿,响彻着她嚎啕的哭声。“该自责的是我,别哭了,傻瓜,我会在皇宫外等你,做完你要做的一切,派人传信给我,我在终南山的小木屋,我会学劈柴,学煮饭,好不好?”
萧宁澜柔声安慰着她,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眸中纠结着深深的痛苦之色。萧韩静哭着摇头,她边后退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不可能的,颜小玉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你忘记她,忘记她!”
萧宁澜苦笑,他饶有深意的看着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样的海誓山盟,那样的刻骨铭心,玉儿,如果你可以做到忘记,现在你就不会为难自己嫁给云子游!”
“我不是颜小玉,不是!”
萧韩静咆哮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哭着看着萧宁澜。萧宁澜咽了一下心中的苦涩,抬头,平静的道,“好,小郡主,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玉儿,麻烦你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结局是什么,萧宁澜都会在终南山等她,一生一世,白首不弃!”
萧韩静哭的弯下腰,她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心脏,眼泪成串的滴落。萧宁澜从她身边走过,沙哑了声音,“郡主,保重,告诉云子游,玉儿的身体我带走了,还有,叫他小心卫晋寒!”
萧韩静不能说话,她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点住了主殿门口太监的穴道,接着轻车熟路的走进,小心的抱起一具女子的娇躯,缓慢的走了出去。她感觉了前所未有的寒冷,接着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的嘴唇发紫,脸色惨白,牙齿上下不住的打架,几乎咬住自己的舌头。“你退缩了……”森冷的声音传来,萧韩静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她颤抖着起身,看着暗处斗篷中的鬼婆。“你就这么杀了我,好不好?”
萧韩静颤巍巍的上前,抓住鬼婆瘦骨嶙嶙的手,乞怜的摇晃。“萧宁澜呢?你也想他死吗?”
鬼婆神色未动,声音平静。萧韩静颤抖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缩回手。“好死不如歹活,记住,只有活着,你们才有希望……”鬼婆冰冷的话语传入她的耳畔,她脸色如雪的走了出去,清晨的阳光,竟然无法让她感到丝毫的暖意。新皇娶后的事情,轰动整个西凉。所有人都知道,这皇后萧韩静曾经是皇帝的妹妹,被封住瑞亲郡主。皇帝登基以后,迟迟不为这唯一的妹妹加封,众人都在揣测中,一道封后的圣旨却已经激起千层波浪。最后还是老王爷出来摆平了此事,但是皇室的事情,谁都能说的清楚,新皇为了封后的事情,将自己推在风口浪尖,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朝堂中,因为新后册立,帮派之争也平息了许多,各大势力相互牵制,文武之争由明转暗,在朝堂上一手操持的人,依旧是德高望重的老王爷。云子游也因为封后一事,失去了不少得力支持的大臣,再加上他平日说话办事,率性而为之,放眼望去,真正的实权已经全部落在了老王爷手中,他这个皇帝,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空架子。萧韩静做了皇后,紫霄宫改名静凤宫,她看着宫殿牌匾的更迁,一时眉头深锁。“喂,再看就要成斗鸡眼了……”云子游揉揉萧韩静的头发,嘀咕着。“关你什么事?”
萧韩静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入内。“真是好心没好报,其实我本来想告诉你,萧宁澜将颜小玉的身体安放在终南山后,又来京城了……”云子游把话顿住,吸吸鼻子,无所事事的看着宫人在挂匾额。“他在哪里?”
萧韩静顿时脸色苍白,紧张的看着云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