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把目光对准了心虚的程莲心。“程莲心,你还要什么话可说?”
冯敬斥责道:“让昭明把你娶进来,也是为了让兮和跟君逸能有个疼爱他们的母亲,而不是让你来谋害他们的!”
程莲心啜泣道:“国公爷,冤枉啊。也许是这批鳝鱼进来的时候,有什么疏漏,让望月鳝混了进来。我们得再去查查才行。”
冯君逸嗤笑一声,“莲姨娘这会倒说有疏漏了?方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所有环节都是你都有仔细把关的。总不能谈功劳的时候,你急得去抢,一旦出了事,你倒撇得干净了。”
程莲心喉间一梗,旋即,颤颤巍巍地转头看冯老夫人,希望冯老夫人能给她一点帮助。然而,冯老夫人保持缄默,程莲心让她太失望了。见冯老夫人不再袒护自己,程莲心的心凉了一大截,又望向阮昭明,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阮昭明也算是她相公,总该帮衬着自己一点。岂料,阮昭明观察了一下二老的脸色,儒雅的面庞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凶悍。“原来是你这个毒妇在作梗,难怪心砚会显灵!”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对着程莲心左右开弓,“啪啪啪”,连着扇了数个耳光,直到程莲心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了,才肯罢休。“你个毒妇,老夫才娶了你几天,你就想谋害老夫的掌上明珠!要是兮和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要你去陪葬!”
他痛骂了一会,然后,回过头去,脸上立马就浮现出谄媚的笑意。“岳父,岳母,这个毒妇,绝对不能轻饶。依小婿看,应该将她拉去沉江浸猪笼,让她明白什么是妇道!”
“不要啊!老爷,你看在我服侍你几天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程莲心满脸泪痕地爬过去,泪水流到掌印出,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毒妇,你滚远一点!”
阮昭明又是恶狠狠地踹了她几脚,踹的她五脏六腑都痛。然后,他提起程莲心的衣襟,打算将她朝墙上扔去。“父亲,等一下!”
此时,冯君逸倏然走到阮昭明面前,阻止了他。阮昭明愕然道:“君逸,难不成你是想袒护这个毒妇?”
冯君逸默然摇头,“莲姨娘身娇体弱,父亲你下手这么重,我怕你一失手,就把她打死了。”
说罢,他徐徐说道:“长姐的身体还不知道如何,我们应该先去看她,然后再来处置莲姨娘。而不是先急着要找莲姨娘算账。”
阮昭明面色一凝,想不到这个小儿子已经是这般犀利。“昭明,听君逸的,我们先去看望兮和。”
冯敬出声后,阮昭明终是没什么可以说的,只得恹恹然,跟过去。原来这个外孙是想用这种办法。冯敬赞赏地点了点头,心道,他的外孙和外孙女都是如此聪颖,就算他真的撒手人寰,貌似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了。这厢,冯兮和等冯君逸带人去了厨房之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让千允去把程莲心端过的银制雕花尖嘴酒壶取过来。她嗅了嗅酒壶,除了有一点刺激性气味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奇怪,云长依到底给了程莲心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人觉察不出来。张大夫过来给她看诊的时候,她让张大夫也看了一下酒。他行医多年,跟各种稀奇的药物,都曾有过接触。然而,只见张大夫将桂花酿倒出来又倒回去,也没查出有什么不对。冯兮和顿时想通了,程莲心之所以敢直接给桂花酿中下药,是因为程莲心自信别人查不出来桂花酿有什么。如果冯敬喝了酒,回房暴毙,也只当是桂花酿的来路不对,然后又借由鬼神之事,来指责她这个灾星。冯兮和正想着,房门口忽然多了凌碎的脚步声,她猜应该是其他人从厨房过来了,便立马扯上锦被躺好。“张大夫,我长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冯君逸一进门,就抢先问道。张大夫拱手道:“幸好大小姐只是吃了一口鳝鱼,中毒不是很深。我将她体内的毒清理出去后,她只需要稍加调养几日就好,请国公爷和小少爷放心。”
冯敬和冯老夫人听说了冯兮和没事,才长舒了一口气。阮昭明一进门,就分外忧虑地跑到床帏边,左看右看。“兮和,我的宝贝女儿,你感觉如何?你安心养病,程莲心那个毒妇,为父会替你好好惩治的!”
冯兮和虚弱地拂开他的手,向冯敬问道:“外公,莲姨娘现在在哪里?”
冯敬说:“暂且将她关在柴房,等候发落。”
“外祖父,其实,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冯兮和招手,示意千允过来,扶着她坐起,“在莲姨娘过门前,我与她素味平生,在她过门后,我也是一直将她看成亲娘般对待,就上回,她跟外祖母谈论如何治家的时候,我指出了几点不合理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想要我的命呢?为了那点小事,实在不至于。”
她的眼中隐有星芒闪烁,说着,便望向了冯老夫人。冯敬明白她的意思,他的眸色顿沉,思忖片刻,便道:“你是说,在她的背后,有人指使?”
冯兮和略一颔首,“不然,她没有理由这么做。要么,她是太没脑子,要么,就是她嫁入我们家就是一个阴谋。”
“当然,那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阴谋,要不然,他们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冯老夫人在旁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还真是。冯兮和是冯府的嫡孙女,程莲心只是个还没被扶正的姨娘,在程莲心羽翼未丰前,没有足够的支撑力量,怎么敢贸然对嫡孙女下手。她也不是七岁小孩了,头脑不会简单到这种地步。可是,程县令的夫人是赵夫人引荐的,赵夫人还直夸程莲心。难道,程莲心是赵家刻意送来的。冯老夫人越想越心慌,紧张地攥紧佛钏,她的娘家人怎么可能想要陷害冯府。冯兮和觉察到了冯老夫人的仓惶,心道,冯老夫人对娘家人有深刻的感情,在得知赵家的不轨企图后,会感觉心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得让冯敬和冯老夫人清楚赵家的狼子野心。否则,日后必是大患。冯敬垂下眸子,保持了沉默,他心中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是被外孙女说破。他顿觉心里有块石头落了地。自从老武安侯过世后,赵家在赵老太的整治下,就慢慢地变了。他早就怀疑赵家另有企图,但是,冯老夫人坚持相信她的娘亲,他并不想要她难过,因而,就没点破。而冯老夫人思量了一番,心中仍有质疑。“兮和,仅凭一个程莲心,就说赵家是有预谋的,这怕是欠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