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的身子一僵,脸色奇怪的面面相觑,最后同时压低了声线,整齐划一的再次出声。“卑职知罪,请营主责罚。”
凌歌转头看向聂曜,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给瞪出来,压低声线骂道,“你有病?”
无缘无故的为何在这么多士兵面前搞得他们好像十分亲昵一般,若是传出去,这是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先前宫中就已经在传他们两人的流言蜚语,他觉得还不够,竟然还要把这事传到军营来?凌歌从他怀中跳了出来,跟他保持了三步远的距离,恨不得原地跟他划清界限。聂曜看着她的可爱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嗤笑一声,无奈道,“你也不必像是躲瘟神一般躲着本王。”
他说这话时,眼中竟满带着宠溺的意味。凌歌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顿时心慌意乱的撇开了头,立马进入正事,“小女是来找田淮将军的,还请各位将士谁能帮小女通报一声。”
她的话音刚落,聂曜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起来。他拉着凌歌往军营里走,连声说着,“本王帮你通报。”
凌歌觉得他简直有病,但何奈军营相当于他的地盘,她若是在这军营中跟他翻脸,日后若还想来军营怕是不会受到这些将士的好脸色。于是她只能一忍再忍,不断安抚自己的情绪。一路上她都在劝导自己不要想不开,不要与聂曜这般性格古怪之人计较,终于是忍到了见田淮。田淮穿着朴素,他穿着冰雪蓝二色金青衣衫,背上配着一把上好的剑。“小将参见狼曜营营主。”
他一进门就对着聂曜行了个大礼,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聂曜身侧的凌歌。聂曜在一侧坐下,低眸审视的看他,“你便是田淮?”
“小将是。”
田淮始终没有起身,仍是单膝跪地行礼,低着头,没敢抬头直视过聂曜一眼。凌歌有些对此有些吃惊,她是听过先前聂曜在军中的丰功伟绩,但从来不知道这些将士对他这般崇拜。那为何上一世军中的将士最后都向她倒戈?难道真是因为她不辞辛苦的带着他们征战四方?难道仅仅因为这点原因,这些将士就抛下了对聂曜的崇拜?凌歌不信事情这般简单,其中定然有她不知晓的隐情。聂曜半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散的模样,他把视线落在了凌歌身上,“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凌歌一脸无奈,她今日只是想来为凌玥探探田淮的口风,本来想着借聂曜的名义可以更顺利的见到田淮,但何曾想直接让田淮像个犯人一般跪在了她面前。“嫡姐!”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线,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肃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凌肃冲了进来,一脸兴奋的拉着凌歌说着,“嫡姐,听闻你跟着营主来了!你如何认识狼曜营营主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转头正好对上了聂曜沉沉的双眸。凌肃脸上的表情一僵,噗通一声跪了地,“卑职拜见营主!”
凌歌扶了扶额,忽然感觉今日做得最错误的决定便是让聂曜跟着她一同来了军营,这场面根本无法控制。也不知晓军中到底如何流传关于聂曜的事迹,竟然会使每个人不论见过或是没见过他,只要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神明一般。聂曜看着眼前与凌歌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凌肃见他的态度对自己不一般,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他转头看了眼凌歌,又看向聂曜,“卑职斗胆问营主,可是心悦卑职的嫡姐?”
凌歌顿时皱起眉,拍了他的后脑勺,“说什么胡话。”
凌肃吓了一跳,捂住自己的脑子,不敢多说。聂曜反倒是轻笑起来,他这张脸不笑的时候总有一股清冷疏离之感,但一旦露出笑意便会显得亲和柔情。凌歌没好脸色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把视线落在了田淮身上,“田将军,可否与你谈一谈?”
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田淮,而不是为了跟聂曜在军营里闹一出大戏。田淮与凌歌并不相识,按照常理,以他的性子都会拒绝与陌生女子谈话,只是今日是聂曜带着凌歌来的,他不得不同意。于是田淮只好在一侧坐下,等着凌歌开口。凌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摆明来意,“田将军,小女知您与府中的夫人并无感情,为何不愿再娶?”
田淮一怔,一脸茫然的抬眼看她,难道今日凌歌特地到军中找他,就是为了娶妻纳妾这事?“凌小姐,这是末将的家事。”
田淮觉得在军中谈论这些不妥,只想敷衍了事。但凌歌再次出声道,“前段时间小女替家中祖母给田府老夫人送礼,便听闻老夫人对你娶妻纳妾一事十分心急,小女便自告奋勇想来劝说你一番。”
这些在田淮眼中看来就是在多管闲事,他的婚事又何须他人操心,再说了,家中已有一名正妻,又何必费什么心思去纳妾。田淮不答,若不是眼下聂曜在场,他可能早就已经起身拂袖而去了。凌歌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嘉华二十四年,田将军因战事负伤,双眼失明,到处寻医,田夫人带着你上喃山寺祈福,因人流量大,你与亲人走失,后又失足落水。”
田淮听到这些话,这才抬眼双眸深邃的看着她,“凌小姐怎知这些事?”
“田将军落水后被一名女子救起,你可还记得那女子是谁?”
田淮微微揣紧了拳头,双唇都在发抖,他紧盯着凌歌的脸,“是你吗?”
那时他双眼失明,并不能辨认那女子的样貌,只记得那女子有着活泼可爱的性子,讲起话来总能安抚人心。那女子用手帕擦拭过他的脸,并把手帕送与了他,在临别前他问过那女子的芳名,但那女子只是提着声线对他道,“等你日后眼睛好了,在手帕上便能看到我的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