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这样的天气不能下地干活,李逆逆也终于能找到借口外出了。
刘二娘以为她要去采购结婚用品,就想叫上铁柱娘跟她一起去。 这个想法很容易理解,一般新人买东西的时候都要给亲戚买点礼物,长辈小孩都不能拉下。 刘二娘最喜欢贴补她娘家人,她大姐也就是铁柱娘家尤甚。 刘二娘还说,“你大姨那么大岁数了去一趟县城不容易,别可别让人家空着手回来,给你大姨买套新衣服,你大姨夫你看着办,还有他们家三个孙子,衣服鞋子都要买,不然参加婚礼的时候穿的跟泥鳅一样你脸上也无光!”请问跟她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谁结婚? 李逆逆记得铁柱娘家的大闺女结婚只给刘二娘和双喜买了礼物。 老二老三甚至都没给刘二娘买。 她就更别提了! 无他,她不过是何家的丫鬟,在人家眼里! 既然如此,丫鬟要结婚了,凭什么送给他们礼物? 还要送全家? 刘二娘是真的钱给出去了,就不心疼了! “我直接去找二姐,二姐住在省城什么世面没见过,能帮我参谋也能帮我买好东西,别人就不用了!”
她说的二姐是大姑家二姑娘。 老大守寡了,二姐嫁给面包厂的司机当填房,现在在面包厂做临时工,平时跟他们联系不多,不过李逆逆和二大去过两次省城,都去看了二姐,知道二姐家住在哪。 刘二娘一噎,反应过来后知道李逆逆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满的抱怨道:“怎么能拉下你大姨呢?这些年你大姨对你们都跟亲生的一样,操碎了心,你跳河她听说了特意从家里赶过来看你,这份恩情你都不记吗?”
又道:“她是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可那是你大姨啊,你这么做太伤大家的心了吧?”
李逆逆就知道她要打感情牌. 铁柱娘到底对她怎么样的话就不说了,牵扯起来没完,她直接道:“亲戚太多了,请了这个不请那个别人肯定要挑理,但是姨家再亲也亲不过姑家是吧,我若是不找二姐别人才会说我没规矩!”
现在人的意识普遍都是父系那边的亲戚更亲,母系那边属于客。 李逆逆拿规矩当挡箭牌,谁都挑不出来理,刘二娘见说不过她,也不能吵的太凶,只能任她去了,可也叮嘱道:“别忘给你大姨买衣服鞋,还有我说的那些,人都不能去你东西得买回来,不然多伤你大姨的心,她尺码我都知道,我说你都写下来!”
李逆逆按照刘二娘说的做了,写下来又不会丢块肉,至于买不买的,当然不买了,到时候就说东西太多拿不回来就行了。 所以她戴上草帽出了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直接把纸条扔到了粪堆里。 因为下雨,村里的路上一个人也没看到。 李逆逆直奔村西头。 没错,她想去那个未来看看。 彩礼她拿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摆脱何家了,她得让何双喜理亏,让何家理亏,那她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在婚礼的时候让何双喜丢脸,让村里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有点难,所以她要去未来找徐桂芝谈一谈。 如今徐桂芝就像是她人生的导师,虽然一点都没有指点过她,但是她想听完她自己的故事,然后再想对策。 很快的她到了秦绍元家的大门口,然后她好像看见玻璃里有人,然后她就沉默了。 是,这是秦绍元的家。 她能传过去的门也属于秦绍元! 她却要传过去,总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穿他的门吧? 这么做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疯,然后秦绍元发现她人不见了,晚上或者过一天又回去了,呵呵……不把她当鬼弄死才怪。 可不穿怎么办? 这时候李逆逆真想豪气的掏出五百块钱给秦绍元,这房子我买了! 雨有点大了,李逆逆脚步挪呀挪,躲到了秦绍元大门口放的柴垛屋里。 她就蹲着,今天下雨看样子秦绍元是不会出门了,那她就等他晚上睡着了再过去。 她已经跟二娘说了,若是太晚就会在二姐家住下! 雨绵密如针,四周像是氤氲着雾气,天地间一片苍茫什么都看不清。 四月里的天有些小风,李逆逆没有厚外套,穿着的确良的布衫有些冷了,她把自己缩小挤在柴火夹缝里,突然她想,万一她没有等到秦绍元睡着就冻死了怎么办? 身价五百巨资却冻死了,她有点冤啊! 感觉没过多久,她听到了脚步声,是从院子里传来的,秦绍元出来了! 李逆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万一被秦绍元发现了她要怎么解释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男人穿着皮鞋轻轻敲打砖地的声音,一下一下,有些悠闲散漫的规律,她吞咽一口,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然后发现那鞋子在她面前不远处停留下来,她蹲着,还有栅栏挡着,只能看见满眼都是腿,又长又直。 那是一双让人想吞咽口水,一点也看不出是野人的腿。 那腿转了半全是背对这她的方向,应该他是看向远方,她也不知道,她只能看见腿,两条大长腿,让人想抱一下的那种腿! 好在,慢慢的,那腿又返回向屋子的方向。 李逆逆松口气,不过又一会,秦绍元披着蓑衣又出来了,这次他手里拿着鱼竿,没有在院子里停留直接出门去了。 李逆逆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差点笑出声,这可真是天助我也,这人也太有瘾了吧,下雨天还要去钓鱼。 躺在热乎炕上睡觉不好吗? 管他呢,反正是成全她了。 李逆逆确定没有任何脚步声了,她从柴垛里钻出来走向了仓库,然后抬起手腕,又是豁然开朗! 这边是个大晴天! 她把自己的草帽脱了放在墙根,然后拍了拍身上褶子,今天她的衣服没有补丁,这是二大死之前她做的最后一套新衣服,那时候她十六,裤子有点短了,但是上衣正好,今天不用那么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