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短暂地停了一下，随后鹿溪便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关机了。扔了手机上床哄还在哇哇大哭的女儿。暄暄靠在妈妈怀里，非常委屈。鹿溪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嘴里轻哼着催眠曲。商礼时不时悄悄抬头看看女儿是否已经入睡。鹿溪斜眼瞪他，让他赶紧休息。商礼轻笑一声，拉了被子乖乖躺好。下午，鹿溪和万宇宸推着柳书画在外面散步。春天的庄园空气非常清新，各种鸟儿停在树梢上吟唱，五花八门的叫声交织成一场无比动听的音乐会。百花盛开，到处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轻风微拂，暖阳和煦，整个下午慵懒闲散，让人无比放松。暄暄开着她的学步车跟在鹿溪边上。小家伙此时正好奇打量头顶盘旋的几只彩色鸟雀。她大眼睛炯炯有神，“妈妈，暄暄要。”
鹿溪侧眸看她，又瞧了几眼那几只漂亮灵敏的小鸟。“这个不能要。”
暄暄不听，“暄暄要。”
鹿溪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根本就讲不通道理，正想着赶走几只小鸟。万宇宸已经伸手去抓，小鸟受惊，呼啦一声立马四散飞走。“暄暄，小鸟长着翅膀，抓不到。”
万宇宸宠溺地蹲下身，指背轻蹭暄暄的脑门儿，“小鸟还要回家找妈妈呢，如果被抓住了，小鸟和鸟妈妈都会哇哇大哭的。”
暄暄听不懂，她再一次抬头去看小鸟，只不过小鸟早已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没有。”
暄暄瘪了下嘴，表示小鸟飞走了，没有了。“如果暄暄不要小鸟的话，待会儿小鸟又会回来的和暄暄玩的。”
万宇宸又摸摸暄暄的脑袋。暄暄还是听不懂，只不过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对着花拍照的周书韵。“小姨！”
暄暄扬声大喊，小车一转，熟练地迈开腿，横冲直撞朝周书韵那边冲去。“姐，你推外婆，我去看暄暄。”
万宇宸急忙起身去追暄暄。鹿溪看着跑远的一大一小，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云静。”
柳书画突然开口。鹿溪垂眸，慢慢蹲在了外婆面前。“外婆。”
她小声叫着外婆，打量老人的眼神。柳书画目光慈爱，她消瘦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云静，真好。”
鹿溪不知外婆是什么意思。“外婆，什么真好？”
“这样真好。”
柳书画脸上的笑意更浓，“今天你一直陪着我，我再也不用到处找你了。”
鹿溪心里不知滋味。柳书画又疑惑地问：“怎么总是看不到你妹妹呢？云烟很忙吗？”
鹿溪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实在很忙的话，那就算了。”
柳书画努力掩饰面上的失落。鹿溪倒是想让小姨来见见外婆，可她无能为力。“你女儿呢？”
柳书画想到一出是一出，转眼间又问起了花云静的女儿。“妈之前不是告诉你了嘛，菲菲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鹿溪握紧了外婆的手，余光瞥向四周。四下里无人，只有鸟儿欢快的喳喳声。“菲菲从小就不乖，当初她偷了我的玉佩，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她早拿到市场给她换手机了。”
柳书画提起这事，脸色又难看起来。“万家的家风也生不出她那样的女儿，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话，认为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柳书画叹口气，也是无奈，“你也不想想家里丢了多少东西，你爸的那副山水珍藏，不也是被她给拿去贿赂了同学嘛。”
鹿溪瞠目结舌，万菲菲竟然还有偷盗的嗜好？“你肯定不信这是她干的，毕竟当初有佣人替她背黑锅。”
鹿溪静默不语。“你心里还是怪怨我的很，可是云静，妈不想你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个女儿，到头来却是个假的。”
柳书画唉声叹气，“妈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对菲菲的怀疑，自你离开……”说到这里，柳书画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定定盯着鹿溪的脸，她糊涂了，很迷惑，她的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吗？“外婆。”
鹿溪难过地笑了笑，“外婆，是我。”
她摇头，“妈妈已经过世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对。”
柳书画陷入惊慌失措之中，她眼神痛苦，“我的云静是早就已经离开了我，她竟然忍心扔下我……”柳书画转眼泣不成声。鹿溪无措地想给外婆擦眼泪，柳书画却因为情绪激动而陷入休克。太阳落山之后，柳书画才脱离危险。鹿溪两手掩面，浑身发软。她靠坐在商礼怀中，久久不能平静。万宇宸不知缘由，以为只是吓到了鹿溪，他非常歉疚。“姐，外婆的情况就是这样，医生也说了她随时都有可能……”万宇宸也特别害怕，下午自外婆休克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惊慌失措之中。好在外婆救了回来，他的恐惧也才慢慢消散。“她没事，平静一会儿就好了。”
商礼安慰万宇宸，“你也别担心，这几天会让医生一直住在庄园里，时刻留意外婆的情况。”
万宇宸感激不尽，“谢谢姐夫。”
“去休息吧，你也吓得不轻。”
万宇宸苦笑，“她是我唯一的支柱了，我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尽可能多陪我一段时间，至少，至少要看着我成年。”
鹿溪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刺痛难忍。“宇宸……”她抬头，冲动地想告诉万宇宸，“你还有我。”
万宇宸愣了下，意识到刚刚那些话在鹿溪面前说不太合适。他赶紧点头赞同，“对，我还有你。”
他又看向商礼，“还有姐夫你。”
鹿溪明白他理解错了，想解释，可柳书画突然醒了，闹着要见万宇宸。万宇宸急忙离开。鹿溪也心里着急，起身往外婆房间走。商礼跟在后面。柳书画正在房间里紧张地找女儿。“云静！云静！云静！”
护工没办法，只能叫万宇宸过来。“外婆，我来了，我在这里。”
万宇宸冲到床前。“云静呢？我的云静呢？”
外婆脸色蜡黄，虚弱到刚说几句话就剧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