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上飞行了一天的太阳,缓缓落入到迷雾山脉的西边,阴影逐渐笼罩了整个罗瓦尼安的东部。 赫伯特率领的的船队,已经在奔流河上行驶了几十公里,小伙子们也因为的疲惫,已经换了好几波划船的人手,他们不能也不敢休息。 随着两队人马不断的沿着奔流河向东前进,河岸边的树木也逐渐的密集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森林,已经不再适合马匹奔跑,即使是心中再不情愿,率领着骑兵的巴尔和阿卡德,也只能放弃了在岸边紧跟赫伯特的策略,转而去寻找其他更加适合骑兵的道理。 此时河道的北岸因为东夷人的离开,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赫伯特紧张的的内心,并没有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得平静下来。 相反,他更加紧张了,毕竟,看不见的敌人才会让人更加恐惧。 赫伯特知道巴尔不会就此放弃,而且骑马在岸边奔跑的速度,要远远的超过逆水行舟,他总感觉敌人可能在前方等着他。 “继续靠着南岸前进,长弓手们,时刻注意北岸的动静。”
两岸的树木随着小船的前行越发的茂密了,不时飞起的鸟儿们提醒着河中的人们,岸边的森林中并不平静,河流也在此时变的更加湍急,眼前的环境更加昏暗了。 以往,划着小船的商队在行驶到这里之后,总会在岸边休整一夜,以便于明天早晨能有一个好的身体状态,来应对接下来更加难行的河道。 此时紧皱眉头的赫伯特,却陷入到了为难之中,他正在犹豫着是否要下达靠岸休整的命令,他在河流的南岸,看到了自己族人宿营之后留下来的大量痕迹,痕迹很新,甚至还有人贴心的给后面赶来的自己留下了帐篷。 这种种的迹象表明,上一批离开的镇民们,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赫伯特并不想在此时上岸休息,他知道敌人还有马匹一定是需要休息的,但是船不需要,他只要安排手下轮流在船上睡觉,轮流划船,就可以一直向着河流前进,兴许可以依靠这种方式,摆脱敌人的追踪。 在赫伯特的思考中,小船还在缓慢却坚定的前进着,河道也逐渐的狭窄了起来,紧靠南岸的船只与北岸的距离正在快速的缩短,现在已经不足二十米,东夷人的短弓在这个距离下可以发挥出百分百的性能。 但已经陷入深思之中的赫伯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一点,与敌人纠缠一天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的他,已经很累了。 然而赫伯特身边的侍从,却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正在思考的领主大人,尝试性的开口说道:“大人。”
“哗啦啦啦~~~” 一大片从森林中腾起的飞鸟,打断了侍从的话,也打断了赫伯特的思考,随着飞鸟的离开,数不清的东夷士兵,手持短弓从森林中涌了出来,领头的正是巴尔还有阿卡德两人。 看着从森林中涌出来的敌人,赫伯特瞪大了双眼,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原来,东夷人在脱离赫伯特的视野之后,在岸边的森林中,幸运的找到了一条适合马匹通行的小道,然后他们在巴尔的建议下,在这条小道上奔驰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已经远远超过了赫伯特一行人 然后他们在河道更加狭窄的岸边,埋伏了起来。终于,在天黑之前等到了属于他们的猎物。 “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巴尔双眼喷火的看着河道中的赫伯特等人,已经失去了想要俘虏他们的心思,他此时的心情愤怒与恐惧交织,让他只想赶快杀掉眼前的北方人。 原来,阿舒尔的使者陪同着阿卡德了解到红河镇的情况之后,心中自然是极为不满,两个部族四千多人的军事行动,除了一片废弃的城镇之外,什么都没有获得。 阿舒尔想要的物资、奴隶、还有财富,使者连一根毛都没有看到,这让他回去之后自然无法和阿舒尔交代。 随后在看到巴尔之后,阿舒尔的使者自然而然的向他发起了诘难,有口难言的巴尔在使者一路上阴阳怪气的话语中,积攒了相当多的不满。 他毕竟也是一个执掌数千人部落的军阀啊。 但是巴尔根本不敢还嘴,而且,他认为此时优先考虑的是,不能留下赫伯特的性命,如果把这个家伙抓回去之后,让他在阿舒尔的面前胡说几句,说什么是巴尔通风报信让红河镇的人跑了。 那他这个巴尔特拉人的军阀,可能就真的要亡命天涯了,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巴尔,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随着射击的命令,从奔流河的北岸飞出了上百根的箭矢,向着北方人的位置袭来,在措不及防之下,三分之一准备拉弓还击的长弓手们,就惨死在这波箭雨之下。 站在队伍中央的赫伯特,极为幸运的躲过了这次射击,看看身边纷纷落水的长弓手,他声嘶力竭的喊道:“上岸,赶快上岸。”
此刻的赫伯特心急如焚,他深知,在河中与如此多的敌人对射,肯定是死路一条,必须要走到岸上,利用长弓射击距离更远的优势,与敌人进行拉扯,才有抵抗和纠缠住敌人的可能性。 然而还未等这位年近五十岁的老人发出进一步的命令,一个有着倒钩的漆黑箭矢在此时穿过了他的胸膛,赫伯特低头看了看右手下意识捂住的胸口,身体一软瘫坐在了船上。 每一次呼吸都从肺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赫伯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渐渐失去意识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被人拖动着,耳边也传来了很多焦急的呼喊声。 而他在已经听不清楚自己的手下再说什么了,此时依然担心族人安危的他,只能拼尽自己的全力,在生命的最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跑,通知...族人...跑” 话音还未落下,这位红河镇的领主,便在自己部下的怀抱中失去了声息。 看着已经被射中的赫伯特,皮肤黢黑,头发杂乱的阿卡德,放下了手中那把造型极其古怪的长弓,呵呵冷笑着,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可能。 阿卡德没有巴尔那么多的心思,但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那个明显在发号施令的人,自然是这几十人的首领,先杀掉一定没有错。 巴尔看着身边射死赫伯特的阿卡德,内心突然出现了一点点的感激之情,毕竟让赫伯特跑了之后,对他来讲后患无穷。 “看什么看,废物,还不快追。”
阿卡德看着巴尔盯着自己,心中就一阵的腻歪,他一点都看不起这个内心满是算计的家伙,他总觉的巴尔作为一个东夷人,一直把自己打扮的那么干净做什么?想做自家老大的女婿吗?轮得到他? 这句话直接就让巴尔心中对阿卡德那一点点感激消失殆尽,原本要浮现笑容的脸庞再次恢复了平静,冷哼一声之后,巴尔转身向着他们发现的那条小道走去。 此时红河镇残存下来的几个长弓手,已经顾不得悲伤,他们背着自己死去的领主,快速的遁入到了南岸的密林之中,向着西方狂奔而去,他们还有领主最后交待下来的任务要去完成,只是步行的他们,怎么可能跑的过这些东夷骑兵呢? 但他们也顾不得这些了,领主的死亡让他们心中大乱,此时还能够执行赫伯特最后的命令,已经完全足以证明他们的忠诚。 巴尔在消灭掉心头大患之后,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建议大家今晚就在岸边休整一夜,阿卡德还有阿舒尔的使者同意了这个建议。 毕竟骑兵们和北方人纠缠了一天,已经很累了,马匹也需要休息吃一些精饲料,恢复恢复在白天消耗过多的体力。 次日清晨,已经修整完毕的东夷人再次沿着奔流河向着西方追去,巴尔是不会相信河道中就只有这么一支船队的,他大胆的推测,奴隶、物资、还有财富很可能就在不远的前方。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当天的下午,他们就追上了赫伯特一心想要保护的船队,那是数百名镇民驾驶着数十艘小船,正航行在奔流河上。 终于看见猎物的东夷人,在瞬间就兴奋了起来,他们有着上百人的骑兵,只是追上前面的船队,完全可以依靠手中的弓箭,逼停这些只知道种地的北方人,哪怕这些人类因为恐惧跑到南岸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毕竟,这些东夷人还有他们胯下的卢恩马也不是不会游泳。 然而,就在巴尔等人极其兴奋的驱马向前追赶之时,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他们西北方的森林中响了起来,他们的坐骑也都在这一声咆哮声中,惶恐的停下了脚步,马头也在紧张的气氛下,开始四处摆动,似乎想要找到发出如此可怕声音的生物。 随后,一头有着狰狞大脸的黑熊,从咆哮声的方向出现,并且快速的向着他们扑了过来,而跟在黑熊身后的,是几十名手持投矛的荒野镇轻骑兵。 东夷骑兵的坐骑,在面对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之后,纷纷发出惊恐的嘶叫声,开始不受的控制的在森林中乱跑了起来,想要远离让人恐惧的生物。 而骑在它们身上的东夷骑兵,也不愧是巴尔和阿卡德麾下的精锐,除了少数在惊慌中被掀下马匹的除外,其他的大部分人在短时间就安抚住了自己的坐骑,随后便紧张的看着自己的首领,有几个士兵已经安奈不住恐惧的心情,已经开始扭头逃跑了。 “跑!!!”
随着巴尔的一声大喝,属于他麾下的骑兵们,率先勒转马匹,沿着来时的道路疯狂的逃窜着,就好像身后是那让人极端恐惧的黑骑士。 而稍晚一步的阿卡德,也在稍稍的犹豫后,面露不甘的驱使着自己的手下开始逃跑。 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黑熊,那冲锋的威势,直接让阿卡德的内心充满了恐惧,连最强大的自己都是如此,更何况那些远不如他的手下。 阿卡德知道,这一仗根本就没法打。 然而就是这短短犹豫的时间,便让速度极快的格里姆追上了他们,马匹在惊慌中的奔跑速度,远远比不上全速冲锋的格里姆,变身成大熊的他也不主动攻击这些在小道上奔跑的敌人,但凡被他接近的马匹,都会在他的怒吼声中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哪怕身上的骑手如何催促,它们也无动于衷。 这些无法驱使自己马匹的东夷人,很快就被克雷斯率领的荒野镇轻骑兵追上,一发发投矛从骑兵的手中扔出,飞向了那些想要跑进森林之中的敌人,随后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带走了这些人的生命。 扔出手中的投矛之后,轻骑兵们反手拔出了腰间的马刀,绕过了没有坐骑的马匹,继续向着前方的敌人冲去,他们胯下的骏马,早就已经熟悉了格里姆的气息,可不会像此时的卢恩马那样瘫倒在地。 高速冲锋中的格里姆,此时已经跟在了阿卡德的身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卡德胯下卢恩骏马逐渐恢复了过来,而庞大的体型也消耗了格里姆大量的体力,他的速度已经逐渐跟不上眼前的敌人了。 此时满脸汗水的东夷军阀,回头看了看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大熊,心中大定,随后便想到了自己已经全部惨死的精锐手下,突然间就恨上了跑在更前面的巴尔。 “如果不是他的建议,如果不是他跑的这么快,我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让这家伙好看。”
然而还没有等到满怀恨意的阿卡德,想出使用什么方法来让巴尔好看,一匹白色的骏马居然在此时超过了格里姆,快速的向着阿卡德的方向冲来,紧接着“嗖嗖嗖”三把飞刀飞出,分别钉在了阿卡德的后脑、脖颈还有背部。 这位要害突然受到袭击的东夷军阀,此时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很快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在极度的不甘心中,从马上翻倒在地,随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阿卡德也在此时失去了意识。 射出飞刀的自然是克雷斯,她骑乘的那匹名为“蓝宝石”的极品骏马,别的方面并不突出,只有速度是它的强项,在平地上甚至能与精灵马跑个不相上下。 此时,勒马停下的克雷斯看了看已经跑远的巴尔等人,挥手拦停了准备继续追上去的手下。 “算了,别追了,收拾战场,回返营地。”
毕竟她此次到来的目的,是救下那些在河道中的北方人类,而不是杀尽这些进攻来的东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