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寒潭。“你想得到顾家的什么，即使离开，我也还会帮你。”
他说。闻言阮星蘅皱眉，“你觉得我想得到顾家的什么？顾家有什么是我能得到的？”
“那你留在顾家是为了什么，为了我吗？”
顾玄瑾摸了摸他布满疤痕的脸，自嘲道，“我好像没什么吸引人的。”
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颓废。阮星蘅心莫名刺了一下，柔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个人，很好的。”
“好吗？那你喜欢吗？”
顾玄瑾望进她的眸底，他的眼睛清澈干净，清晰地倒映她的容颜。阮星蘅呆呆地看着他，“你不会喜欢我吧？”
“……”顾玄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阮星蘅忽然想起那天顾玄瑾说的那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原来她没有听错。阮星蘅目光颤了颤。“别勉强自己，你想要的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除了人命。”
顾玄瑾笑了笑，长睫垂下掩盖眸底失落的情绪。阮星蘅对很多人都能逢场作戏，可是面对顾玄瑾她忽然就想坦诚相待。她抬眸看着他，道，“顾玄瑾，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有所图是吗？”
顾玄瑾点了点头。“……”所以顾玄瑾一直都是清醒地看她表演，虽然她后来也不怎么表演了，可是……阮星蘅有种自己被当猴耍了的尴尬。顾玄瑾没注意到她古怪的表情，垂眸低声道，“谁会喜欢一个残废的丑八怪。”
阮星蘅干咳一声，不赞同地道，“人与人相处看的从来都不是容貌，内在是最重要的。”
“可你不喜欢。”
她也没有为他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比如墨川，即使墨川就是他，他就是墨川，可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阮星蘅噎了一下，先安慰了一句，“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很复杂的。”
然后才正色道，“顾玄瑾，我为开始的欺骗向你道歉，我确实有所谋，但谋的不是顾家，也不是你。”
“……”最后那句话听得顾玄瑾皱眉。阮星蘅继续道，“我不瞒你，我来顾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使用你们顾家后山的寒潭，别无他求。”
顾玄瑾目光不解，“为什么？”
阮星蘅垂眸，长睫遮掩眸底情绪，“每个人都有秘密，你应该明白。”
是的，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的秘密都没有告诉她，又怎么能要求她坦诚相待？顾玄瑾无声地笑了笑，“好，我不问了。”
“谢谢。”
阮星蘅道。“可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和你的秘密无关。”
顾玄瑾握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喉结滚了一圈，“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阮星蘅回答得很干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根本没有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听到这话顾玄瑾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的两个人格都没有获得阮星蘅的一丝喜欢，似乎有点失败。罢了，没有总比有好。“你先放开我吧。”
顾玄瑾不舍地松开。阮星蘅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在顾玄瑾面前蹲下，说开以后她面对顾玄瑾反而更加自在，“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目的的话，请给我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会自己离开的。”
顾玄瑾只听见离开两个字，“你要离开？”
阮星蘅点头，“等我的事做完，我会离开兰城，离开A国。”
到那时候她会去到柏莉儿的国家，那里有她的一切，有她准备了很久的家，她会把妈妈和弟弟都接过去。“去哪儿？”
顾玄瑾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垂着眸问。“卡塔。”
阮星蘅道。“卡塔。”
顾玄瑾念着这两个字，嘴角忽然绽放一抹笑容。去那儿，也好。阮星蘅站起身，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扶你上床吧。”
顾玄瑾摇头，“我还不想睡。”
“嗯？”
阮星蘅不解地看着他。“陪我聊会儿天吧。”
顾玄瑾笑了笑，“说一些你秘密之外的事可以吗？”
阮星蘅搬了一把凳子在顾玄瑾面前坐下，说开以后她反而不觉得尴尬，以对待朋友的态度和顾玄瑾相处。今晚她和他聊了很多，阮星蘅破天荒地和别人说起了她的身世。提到失踪的弟弟后阮星蘅的眼神暗淡下去，“我找了好多年了，找到了好多和我相像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是我的弟弟。”
看到她黯然失落的模样顾玄瑾心里也感觉有点滞闷，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遵从意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会帮你的，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阮星蘅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她心里一直有最坏的猜测，但她从来不敢去想。末了，阮星蘅站起身，“睡觉吧，不早了。”
“嗯。”
顾玄瑾看着她道。……第二天，雨停了。饭桌上，钟灵慈爱地看着顾玄瑾，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问短问长，像极了慈祥的母亲。顾玄瑾的脸色淡淡的，并没有给钟灵回应，即使有也是敷衍地点头。吃完早饭，阮星蘅要去上班，刚出了瑰园的门柳依依忽然追出来，“少奶奶你等等，先生请你去一趟主楼。”
阮星蘅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钟灵三人，回头问，“有说什么事吗？”
柳依依摇头，“不知道。”
阮星蘅看了眼时间，然后驱车来到主楼。她一下车就有佣人朝她过来，道，“少奶奶，先生在书房。”
“嗯。”
阮星蘅点头。来到书房她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浑厚的男声，“进来。”
阮星蘅推门进去，乖顺地问好，“父亲。”
顾昊安静静地看了她两秒，然后道，“你尽快和玄瑾生一个孩子吧。”
“……”阮星蘅抬头看向顾昊安，讶异的表情都来不及掩藏，“什么？”
顾昊安背过身，看着窗外，“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