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辞走过去,送上戒指后立即退到一边,不抢镜新人。四周的灯光骤然暗下,只余台上那对新人。在浪漫的音乐声里,王斯伯在被新娘戴上戒指那一刻,居然红了眼睛,在谢莹眨眨眼睛叫他一声“老公”时,竟然害羞地低下头,顺便抹了抹眼睛……聂辞情不自禁地笑了。这就是别人的爱情,真好啊。蓦地,她心头一颤。她的手,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了住。在王斯伯和谢莹吻向彼此时,聂辞喉咙发紧,鼻头酸酸的,然后,慢慢抽出自己的手。从台上下来,新娘要换礼服。谢莹对着聂辞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聂辞摇头:“没事。”
她表现得很不在意,谢莹偷偷观察了她好一会,确定她没生气,这才松口气,边换礼服边说:“其实我也是刚知道,我真的震惊死了,没想到纪总会来我们的婚礼,还给我们当伴郎!呵呵,估计我爸爸早就笑晕在厕所了,以后出去够他吹半年的了。”
聂辞帮她拉上礼服拉链,脸上始终都是微笑着。在化妆师补妆时,谢莹望向镜子里的人,突然道:“你们还爱着彼此对不对?”
聂辞也没逃避,安静地回望,淡然地承认:“是。”
如果说初见时还不确定,那么,在他握住她的手时,也就全明白了。“那为什么要分开啊?!”
谢莹很激动,回过头看她,“还爱就在一起啊!”
化妆师又将她的脸转过去。聂辞垂眸:“不是只要爱,就一定会在一起。”
“我不懂!还有什么比你爱他,他爱你更重要的了?”
聂辞笑了笑,没说话。谢莹嫁给了爱情,在她眼里自然是爱情大过天。其实这样很好,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简简单单地被一个人爱。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王米米一阵风似地进来。“给你们带了点吃的,先垫垫肚子,待会要敬酒。”
“啊!太好了,我都要饿死了!快拿过来拿过来!”
王米米将托盘放到她面前,避免碰到唇上口红,谢莹张大了嘴巴,把小蛋糕整个塞进去,直接吓到了王米米,“你在王斯伯面前也这样吃东西?”
“怎么会!”
谢莹含糊着说:“我在他面前可注意了呢,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地吃。”
王米米啧啧两声,“原来我们单纯的斯伯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这怎么能叫骗呢?”
谢莹一副过来人口吻,“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明白啦。”
王米米岔开这个话题,让她赶紧吃,外面还在等着她敬酒呢,然后拿来一块小蛋糕给聂辞,“你也吃点。”
“嗯。”
聂辞吃得很慢,有点心不在焉。王米米小声问:“纪衡是来找你的吧。”
“不知道。”
聂辞吃得更慢了,好不容易才把一块吃完。王米米也知道,她现在不想聊他,所以只是轻揽她的肩,“作为朋友,不管你怎么做,我们只想你开心。”
“还有我还有我!”
谢莹嘴巴塞得满满的,朝两人娇憨一笑,“……作为朋友家属。”
聂辞和王米米都被她逗笑了。婚礼现场,纪衡被人围住,反而是新郎的王斯伯被人晾在一边。赵缙悄无声息地走近,突然一把勒住他的脖子,“说!什么时候叛变的?!”
王斯伯被他勒得透不过气,赶紧拍墙认输。赵缙哼了一声,然后松开他。“咳咳……你还真下手啊?小心我老婆替我报仇!”
“呵呵……有老婆了不起啊?”
“对,就是了不起!”
王斯伯特别骄傲。“……”好吧,赵缙不反驳。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向不远处一直都是眉目淡淡,没什么情绪的男人,王斯伯这才说道:“年前,我爸遇到了个棘手的问题,当时我突然了衡哥……”“等等!”
赵缙打断他,阴阳怪气地叫了声:“衡哥?!”
王斯伯故作镇定地应一声:“对啊,他比咱们都大,叫哥没毛病啊。”
赵缙笑了,磨了磨槽牙,“好,你继续。”
“我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我也知道,我找他帮忙就是间接利用了辞姐跟他的关系,可我当时确实没办法了,我爸都急得进了医院……”听他说起那时的为难,赵缙也沉默了。“后来我终于鼓足勇气联系上衡哥,他听完二话没说就给解决了。”
说到这,王斯伯还带着少年感的脸上,都是感激之情。他抬眼看赵缙,“你说,他是好人吗?”
赵缙一愣,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王斯伯却笑了,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就他对辞姐做的那些事,那是好人干的吗?”
赵缙:“?”
小子,你不是什么都清楚嘛!“可是,他还是帮了我们家,你说他是为什么?”
赵缙懂了,“……为了辞姐。”
王斯伯叹口气,“我承认,我是很想还他这个人情。但是辞姐要是对他没意思……就比如说换成姜凛哥,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我会想其他办法还这个人情的。”
“喛不带拉踩的啊!”
王斯伯嘿嘿笑两声,“反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这时,谢莹她们出来了。王斯伯起身:“我得去跟老婆敬酒了。”
赵缙一脸瞧他不起,一口一个“老婆”地叫着,跟谁显眼呢?被王谢两家人围住的纪衡也朝这边看一眼,他说了句“抱歉”,然后就越过人群走了过来。聂辞跟在谢莹身后,两手都塞满了东西,由于踩着高跟鞋不方便,她不时盯着脚下,生怕踩到礼服再绊倒。手上突然一轻。她抬起头,纪衡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谢谢。”
两人的态度疏离又陌生。王斯伯没什么酒量,可他是新郎,不免成为被灌酒的对象。他赶紧回头,求助似地看向纪衡,“衡哥……”纪衡扯下唇角,眸光瞟向不远处的人,“我要是你,多少都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