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廖建国见李前程看向人群里，忍不住发问。“没事。”
李前程笑了笑，“今天多亏了廖厂长帮忙。”
“小事而已。听中午那两个民警说，王国安叫你一声兄弟。那小子可不随便交朋友。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我也当你是朋友。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可以来找我。”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廖建国和王国安相交莫逆。李前程好奇地打探了一句，“廖厂长，你跟王队是什么关系啊？”
“王家老爷子是个老兵，就是王国安他爸。我以前在王老爷子手底下当差，算是老爷子的徒弟。王国安比我小个十来岁，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李前程“哦”了一声。这关系，的确不一般。对于李前程这个摊贩和刑警队长的关系，廖建国也很好奇，问道：“你们两是怎么认识的？”
李前程自然不好说自己替王国安“算过命”，模模糊糊说道：“我们是在一件案子中结识的，算是救了他一命吧。”
听到“案子”两个字，廖建国没在多问，又随便聊了两句，便离开了。打扫完地面，李前程抬眼瞧了瞧红杏三人离开的方向，将两个大木桶绑上自行车。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东……与此同时。糖厂附近的吴家村。红杏和两个侄子，正商量着事情。“大勇，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小子是投机倒把么？怎么又放回来了！”
红杏有些不满，语气中满是埋怨。圆脸青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人又不是我放回来的！”
瘌痢头有些担心，“你们说，他刚才在人群里没瞧见我们吧？”
“肯定瞧不见。那么多人！”
红杏有些烦躁，“刚才听厂长说，那小崽子不是投机倒把，公安抓他是个误会？这事情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公安抓了人，又放了，肯定是拿他没办法啊！”
瘌痢头龇了龇牙，“我看那小子，肯定有后台。这事情还是算了吧。咱们真斗不过他。”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算了？”
红杏不干了，“你们忘了，那小子要管我们要五百块钱！要是不想办法整治他，他肯定要闹到我们家里来！”
“我反正是惹不起了。这事情说到底，还是婶子的锅。你自己要对付人家，招惹了个煞星。后面的事情，我和大勇管不了，得出去避避风头。那五百块钱，婶子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们这两个没心肝东西！看看，你们说的是人话么？”
红杏开始耍赖，“我怎么招惹他了？我最多就是骂了人家两句。是你们要动手。要说谁招惹他，那也是你们招惹了他。”
瘌痢头怒了，“婶子，你还要脸不要？你自己练摊竞争不过人家，想要把对方赶走，这才找我们替你出头。现在好了，出了纰漏，就把锅往我们身上甩？有你这么当婶子的么？”
红杏绝顶无赖到底，“我不管，反正，那小伙子要是真的找上门来要钱。我就让他去找你们。我是不会出钱的。”
“婶子你……”“好了，好了。”
圆脸青年打起了圆场，“都少说一句。其实对付那小子，还有一招。不过……”他特意留了白。红杏眼前一亮，“还有什么办法？”
大勇笑了笑，转过话题道：“婶子，我记得你有个小姑子，叫丽茹的？你看我也二十七八了，还没谈对象……”“就你？”
红杏不以为然，“先不说我那小姑子什么条件，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还想跟人家谈恋爱？”
“我是没正经工作，但不代表找不到正经工作。你替我说说好话，工作的事情没问题。”
“这个……”“婶子，你可得想好了。那小子可不是一般人，他找你敲诈五百块钱，要是拿不到钱，搞不好是要杀人的。我替你出主意救你一命。就这个恩情，不过是求你介绍个对象给我，多厚道啊！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红杏一琢磨，答应下来，反正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那我可说好了，我只能替你牵线搭桥，帮你吹吹牛，其余的事情，我就做不了了。”
“婶子，有你这句话就行。”
大勇裂了咧嘴。找媳妇嘛？就是骗，实在不行，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他好几个哥们，就是这么找媳妇的。“既然答应了你，赶紧说吧，什么办法治那小崽子！”
红杏催促道。大勇开口道：“投机倒把肯定是要坐牢的，这一点，我打包票。那小子练摊，公安局不管，咱们可以去工商局投诉。那边是专门管理经济问题的，只要那小子明天敢练摊，咱们明天就去工商局投诉。指定管用。”
红杏一拍大腿，“大勇，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三人其实对付投机倒把，只是一知半解。他们并不知道，李前程这事情根本就不是投机倒把，公安局抓人，也不过是因为有群众举报，不得不重视一下。这事情若是搁在工商局，人家理都不会理……傍晚六点。李前程来到了县城东的文化馆。他记得于春水跟自己说过，在这边开了一家录像厅，之前还让自己照顾他生意来着。录像厅这个东西，并不多。李前程随便找路人打听了一下，便得知了那家店的具体地址。五分钟之后。他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上了锁。面前是一排平房。有发廊，照相馆什么的。靠后的一间老旧的房间风格截然不同，正门挂着一道暗色布帘，将里面挡的严严实实。隔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发酵的烟草味。李前程抬头瞧了瞧招牌，上面写着如梦录像厅。这应该就是于春水开的那一家。门口有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年轻，嘴里叼着根烟，坐在靠墙的木椅上，朝他扬了扬脖子，“看电影不？”
“不看，我找于春水，他在吗？”
李前程开门见山。听他提到老板的名字，小年轻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像是来找事的，便朝里面喊了一嗓子，“水哥，有人找。”
“谁啊？”
于春水一边喊着，掀开布帘。等见了李前程，热络地走了过来，“李兄弟来照顾生意来了？进来坐，哥们说了，头一回给你免费。今天你只管呆在里面看，不管看到几点，不收你钱。”
“电影就不看了。我有点事，想找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