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给你三毛,我只要半碗。拿回家,给我男人开开荤。”
“我要一碗,买半碗多吃亏,整整亏了五分钱!”
“来半碗,最近没什么胃口,买一点开开胃。”
最后那个妇人嘴最馋,边走边吃,才走出没多远,就已经吃完了。于是又回过头来,找李前程重新买了半碗。“这是免费给我打广告呢。”
本着人道主义,对方只给了半碗的钱,但李前程却给她打了将近一整碗。“小伙子,你明天还来么?”
“来。大姐这么照顾我生意,我肯定来。”
那妇人眉开眼笑,夸了他几句,抱着碗离开,临走的时候,遇见了几波工友,对着李前程指指点点,似乎又在替他打广告。见有人上前购买,甚至还吃的不亦乐乎。围观的人也都纷纷涌了过来。“小伙子,我也来一份!”
“我来半份!”
“我来两份!”
从李家村来糖厂这路上,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但卖掉那二十斤嘟嘟蟹,却只用了短短二十分钟。打包回家的路上,李前程数着一堆毛票,有十二块钱。收益相当可观。要知道,这可是八九十年代,城镇工人的普通月薪不过才二十左右。在没有任何资本,没有任何集团势力的加持之下,单凭个人的力量,短短二十多分钟,赚了普通人半个月的薪水。“钱来的这么快,大概过不了多久,必定有人眼红。”
李前程喃喃自语,以他的见识来看,有两种解决方案,要么做大做强,要么多谋出路。“或许该找几个合伙人?”
想到合伙人,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几个合适的身影。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是去一趟供销社,油,糖,调料,差不多都给他造完了,他揣好毛票,打算去补充一下日用品。要不然明天都开不了张……县城供销社门口。几个票贩子正在附近晃悠,他们在物色着客户。其中就有徐胜利。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未必需要粮票。但这里是最好的推销地点,偶尔就能碰见几个大方的客户。把手里的粮票卖出去,能赚不少钱。此时,一个带着厚厚眼镜的青年从远处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奔着供销社来的。这人其貌不扬,但却穿着得体,身上有股小资的气质,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仿佛是瞧见了肥羊,票贩子们一哄而上,凑了过去。“同志,要工业卷么?买缝纫机,电视机,手表,音响都用得上!”
“同志,要粮票么?”
“同志,糖票,布票,面票,我都有!”
眼镜青年停下脚步,对这一幕并不陌生,“布票来几张,其余的用不着。”
徐胜利小声骂了几句,走到了一旁的树荫下歇脚,突然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扛着一个大麻袋,朝着供销社走去。他“咦”了一声,“那不是李前程那狗东西么?穷的叮当响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出于好奇。徐胜利一侧身,躲到了大树的背后。“同志,有工业卷么?买自行车的。”
李前程走过来的时候,瞧见有几个票贩子,他没着急进供销社,放下包裹,随口问了一下。“有”之前卖工业卷的那人打量了他一眼,“要几张!”
“一张。”
“一张十块钱。”
“我现在不要。可以的话,给我留一张。大概三四天吧,到时候我来找你买。”
票贩子好奇地瞟了李前程一眼,还是头一回碰见预购的客人。“用不着,票我有的是,我白天一般都在供销社这边。钱到位了,直接来这里找我就是。”
“那行。”
听了这话,徐胜利咬牙切齿,“妈的,有钱买自行车,欠我钱不还!”
昨天挨了一脚,现在下面还隐隐作痛。“李前程,你以为打了我一顿,这事情就这么算了?这几天找不到你的人,我就守在这里,三天后,非得废了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