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华素颜并未回房间睡,走出席东德房间的门,一转身,她即阔步朝楼下走去,去尹文野房间。
正在绘制家具图纸,瞅见华素颜进去,尹文野马上关了页面。 “坐吧,素颜。”尹文野转头朝华素颜笑嘻嘻的。
喜欢端详尹文野,华素颜未坐下,腰背依靠在写字桌边沿,面对尹文野,眼里流露敬佩:“文野,你晚上把那两个不识好歹东西训了一顿,不怕他们把你赶走吗?”“赶走?”
尹文野睿智眼睛迸发一束坦荡:“这个年代只有做工的炒老板的鱿鱼,没有老板炒做工的鱿鱼。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做的太过份,我一走了之,不用他们赶我。”
敬佩地点点头,一种奇特目光凝视尹文野,华素颜说:“去别的地方,你可得把我带上,文野。”
“那可不行。我一个做工的流浪汉,居无定所,怎么可以害的你跟我到处奔波呢。”
尹文野把头摇的货郎鼓一样。
华素颜却不以为然:“到哪儿还不是做工?你这人能照顾女孩子,处处让着女孩子,在你身边很踏实。”脸一红,尹文野憨乎乎地说:“那倒不是。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不容易,我是男孩,照顾女孩,当然是理所当然——应该的。”
“文野,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你原谅一下,不要放在心上。”
刚刚张开嘴,华素颜尚未来得及说话,被走进去的庞一真抢先,他假惺惺的向尹文野道歉。事实上,庞一真不是特意前去向尹文野道歉,他去找过华素颜,见她不在房间,晓得她又跑哪去了,赶紧追来。
口是心非的道歉之后,庞一真显得很不高兴,责备口吻诘问华素颜:“你不是说去睡了吗,怎么还在这里,素颜?”不责备诘问华素颜,尹文野并未怀疑他庞一真的真诚道歉。当下,尹文野鄙视地瞪庞一真。 干脆坐下,华素颜正眼不瞧一下庞一真,指桑骂槐:“文野,和当地工人混在一块吃饭,那样伙食,你们四个男的吃的下,我们三个女的实在是没法下咽。平时你时间松点,是不是你帮我们煮饭,我们三个女孩每天轮流去买菜?”
“帮你们三个女孩煮饭,行啊。”
尹文野没想要讥笑庞一真,但是见他跟狗盯屎,赖的不走,不由得气上心头,讥讽道:“但是要我煮饭给三个大老板吃,本人不侍候——”
愚蠢到家,人家华素颜又不是他什么人,上班之余,他管的着吗?自讨没趣后,庞一真窘迫的离开。 悄悄朝庞一真背后,尹文野、华素颜一阵好笑。 车木厂一个半个月后,工人们各项操作已经熟练,终于走上正常运转轨道,席东德放心的出差去。 席东德一走,车木厂是庞一真、刘亚牛的天下,他们可以尽兴的上蹿下跳表演。 光明磊落,胸襟开阔,尹文野内心不丑陋不龌龊,更没有阴谋,平日怎样生活,一切照旧。 十点多钟,章璐倩提着好多东西,打开尹文野房间,径直走进去。尹文野对章璐倩蛮放心,把房间钥匙给了她。 忙完车间的事,走出去,往房间一张望,见门打开,尹文野晓得章璐倩来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 皓眸敏锐,一瞅见尹文野回房间,章璐倩站起来,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乐哈哈地说:“文野,你晚上要加班到半夜三更,我给你带些吃的做点心,这是面包,这是蛋糕,这是蛋黄派,这是鸡爪,这是麻辣鱼,剩下的是水果。”“璐倩,你真好。”
尹文野热泪汹涌。
燦然一笑,章璐倩贼开心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文野,这个月,饭店净赚了四万多呢,后院房子下个星期能完工。”比章璐倩更感到欣慰、欢喜,尹文野打开一份“合同”,对章璐倩说,这是一份他们两人签订的假“合同”,章璐倩带回旨费打印出来。 章璐倩诧异、困惑凝视他,尹文野诡秘兮兮地说,赚到钱了,更要防着她表姨妈一家人日后反悔。所以,章璐倩要趁客房部未正式营业之前,把一切帐目摆在桌上,让她表姨妈一家人看清楚,日后无话可话,更好的合作下去。 想的这般周到,章璐倩甚至难于置信,她觉得尹文野说的一点没错,金钱更能腐蚀一些人的良心、亲情。 “文野,《身份证》给我一下?”
“你要《身份证》干么,我可没犯罪。”
“放心吧,我不会拿去干坏事。我们签订合同,总要《身份证》复印件,这样更像真的是吧?”
“哈哈哈,璐倩,你越来越精了,学会骗人啦。”
“——文野,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你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杀人之心不可有。这可是你教的呗。”
“璐倩呀璐倩,你自己变狡猾了,倒说是我都教的,超级坏。”
——说的,两个对视一眼,欢心大笑。 用别人的话说,尹文野是一个大笨蛋,他把章璐倩给他买的东西,晚上一半送给了楼上三个女孩。 到底是嫉妒呢,还是眼红、嘴馋? 只有庞一真自己知道,一瞄到尹文野下楼,他赶死一样,迫不及待赶到到华素颜房间。 一照面,庞一真马上阴下脸,警告华素颜:“文野那小子太不地道,瞒着家里未婚妻,在外与那些骚货鬼混,现在又用那些零食勾引你们三个女孩,素颜呀,你可要小心,眼睛要睁亮点,不要上当。我弟弟老实的很呢,跟女孩说话都会脸红,哪会和文野那小子一样,买零食去勾引女孩呢——” 庞一真心怀鬼胎,这是要把华素颜说给他弟弟做老婆。 愤怒一瞪庞一真,华素颜忍不住讥笑庞一真:“这个年代,老实是笨蛋。”
“庞老板,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仔细看看,这些东西是标岫买的到吗?这是那个售票员买给文野夜里做点心。文野说我们三个女孩没空去旨费,想吃点东西都难,才分给我们吃。你如果天天买这些好东西给我吃,我心甘情愿被你庞老板勾引。”
窘迫、难堪,庞一真抬高自己找台阶:“我是你的老板,怎么会勾引你。你不要太相信文野那小子了,那个售票员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会买那么多东西给他吃,做梦吧。”
嘴巴没口德损人,可是半个多月来与当地工人混在一块吃饭,看到华素颜小桌上的鸡爪、麻辣鱼,庞一真口水早已在喉咙里咕噜咕噜打架。要不是想娶华素颜作弟媳,要保持他可怜的当老板的派头,庞一真早撕下脸皮去抢吃。 “做梦的是你,庞老板。”
华素颜刚张开嘴,却被走进去的翟玖音嘴快抢先:“那个售票员是个开宾馆的老板,人家有的是钱。恐怕你们这个车木厂一年下来赚的钱,不如她两个月赚到的钱。你们和蛮夷还要对半分,对半分之后,你们又要六股分,你才占两股。我看呀,你一年赚到的钱,不够那个售票员塞牙缝,不要整天在我们面前摆你老板的臭架子,好不好——”
——哈哈哈,遭到翟玖音无情面一呛,庞一真脸红的跟下蛋母鸡,有个狗洞的话,他恐怕一头钻进去,没脸出来。 不夸张,翟玖音说的是实话。一个车木厂一年能赚多少钱,她们三个女孩比庞一真、刘亚牛要清楚几倍。 再不敢待下去,再待下去,庞一真害怕脸皮被撕掉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