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但在跟许迎珠打过招呼、得知他是许迎珠的男朋友时,几乎马上都会惊喜地跟上一句,“这就是贺潇吧!”
因此,婚礼还未开始,贺潇已经抢了不少风头。令许迎珠没想到的是,整场婚礼最对贺潇感兴趣的,竟然是赵天择的新娘,徐雯小姐。起初,赵天择说许迎珠过来了,让徐雯跟着一起去问好时,徐雯还显得冷冰冰的。因为,邀请许迎珠的事情,赵天择直到昨天才告诉她。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可今天是她的婚礼,她也不希望留下不愉快的回忆。于是,她虽然表情不好看,但还是答应跟着去了。当赵天择带着徐雯走向迎珠他们时,贺潇有意搂上迎珠的腰,率先向他们问好道贺,语气温和而礼貌。“啊!”
徐雯一听见贺潇开口,立刻惊叫道,“你是贺潇?你是那个贺潇?”
贺潇笑着点了一下头。“啊!”
一惊一乍的徐雯,又叫了一声,伸手拍了天择一下,“你怎么不告诉我贺潇会过来呀!我没想到我能在自己的婚礼上见到贺潇哎!”
赵天择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来。我只知道……”他有意顿了顿,看向迎珠,“迎珠会带自己的男朋友。”
“我是陪我的女朋友过来的。”
说着,贺潇含笑看向许迎珠。许迎珠也马上开口道,“你好,我是迎珠。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对新婚夫妇,还曾经因为她吵过架。但是,徐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反而亲切地拉起许迎珠的手,欢快地说道,“很高兴你能来。对了,我可不可以,征用下你的男朋友,让他在婚礼上唱首歌呀?”
话是对迎珠说的,但是温柔的目光却不住地流连在贺潇脸上。许迎珠还没回答,贺潇就笑着望向她,“我全听你指挥。”
“又贫。”
许迎珠笑着轻轻拍了下他,又微微敛住笑意,向徐雯温和地道,“当然好,你是新娘,今天他都听你的。”
“太好啦!”
徐雯雀跃着应道,张开手虚抱了她一下,“那我们先去忙啦,你们吃好喝好!”
说着,徐雯就拉着天择走开了。赵天择不忘回过脸来,向许迎珠点了下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啊?”
贺潇压低声音,打趣道,“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许迎珠笑了笑,不说话。与此同时,走开的那对新郎新娘,也在窃窃私语。“你瞧你,看见人家男朋友,那么高兴。”
赵天择半开玩笑道。谁料,徐雯现在根本不是能任他开玩笑的心情。“你呢?看见许迎珠,牙都笑掉了吧。”
她反唇相讥。“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
赵天择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这么反将一军,有些无可奈何。“你要是心里没鬼,会拖到婚礼前一天才告诉我,请了许迎珠?”
徐雯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摇晃着手臂,自顾自地走到前面那一群亲戚堆里了。赵天择没跟着过去,而是去招待别的朋友了。在婚礼中场,贺潇受邀上台演唱了两首歌。现场掌声雷动,氛围热烈欢腾。许迎珠当时正一个人站在大厅最后面,安安静静地听着歌。换好敬酒服的徐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旁边。“我特别喜欢他。当时他选秀的时候,我还发动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给他投票呢。”
徐雯注视着台上的贺潇,笑道,“你真有福气。”
许迎珠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她马上笑着说道,“谢谢。天择也很优秀,你的福气不比我少。”
徐雯笑了,“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贺潇,我没准不会认识天择呢。”
“嗯?”
许迎珠好奇。“一年前,我还在读书呢。当时为了给贺潇拉票,几乎号召了整个院的同学。然后我就认识了天择,他跟我一个院的。只不过,他是博士生,我是硕士生。以前我就听说过,我们院有一个我的同乡,也是盛州来的,但是我一直不感兴趣。拉完票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同乡长得挺不赖的。”
说到这,徐雯自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帮我投票,我们就互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就经常一起出去玩,不知不觉间就在一起了。算一算,我们俩认识才一年,就结婚了。也是一种缘分。”
“一年?”
面上波澜不惊的迎珠,望向了徐雯,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诧。“是啊。”
徐雯心思细腻,自然能察觉到迎珠难以彻底掩盖的惊讶,但是她只当许迎珠是因为这个时间太短而讶异,“喜欢就是一个感觉。我跟他认识两周,就在一起了。认识半年,就开始谈婚论嫁了。只不过现在啊,诱惑太多,三心二意的人太多,专情的人太少,喜欢不难得,陪伴才难得。”
许迎珠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只是笑着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她不是因为时间短而讶异。相反,她本以为,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应该更短。许迎珠早就为赵天择突然结婚的事情感到奇怪了。最开始,她秉持着对赵天择无来由的相信,倾向于认为他们是闪婚。但如果,事实像徐雯说的那样,那么,在赵天择还有女朋友的时候,他就来接近她了。“好啦,我要去敬酒了,回头聊。”
徐雯轻快道。“新郎不是还没出来吗?急什么呀。”
许迎珠有意说道。“他应该快了吧,刚刚看他换衣服去了。”
徐雯说着,就走开了。她一走,许迎珠也转身走出了婚礼大厅。许迎珠知道换衣间在哪,她要见赵天择,立刻,马上。在她推开换衣间的门时,赵天择还以为是徐雯进来了。“小雯,我马上好。”
西装笔挺的他站在穿衣镜前,将右手臂横在胸前,正在扣着上面的袖扣。“是我。”
许迎珠走进屋里来,没有关门。“迎珠?”
天择回过身来,显得很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你和徐雯认识有一年了。”
许迎珠冷静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天择脸色微沉,柔声叫她的名字,“迎珠……”“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来接近我呢?”
许迎珠立刻打断了他。即使她声音温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客套的笑意,但是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如乌云压顶,死死地压抑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迎珠,对不起。”
天择踌躇片刻,只能吐出这几个字。“我不要听对不起,我不是过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你真的想听?”
天择抬起眼来,注视着她,眉头微皱。迎珠点头。“我和小雯认识一年就结婚了。我很爱她,我不否认。但这也表明了,我是一个靠感觉行动的人。有时候,就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能让我奋不顾身地做任何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而缓慢地诉说道,“直到那天,我在医院里见到了你,那应该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漂亮。是那种自然的,不经雕琢的漂亮。那天晚上你就穿了一套非常简单的休闲服,但却格外吸引我,像是一块磁铁,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魔力。我知道你有男朋友。我在微博上刷到过。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联系你。我不是没有想过跟你在一起,这是实话。如果一切水到渠成,我或许就会下定决心离开小雯。”
“后来,你说让我等等。我觉得可以。所以我答应了你,因为那时那刻我的感觉告诉我要这么做。我也是真心的。但是,日子越长,我就越觉得这样的等待没有必要。我为什么要用我自己安稳的幸福,换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呢?为了所谓爱情?又或者是所谓刺激?所以,我决定放弃你,跟小雯好好地过日子。”
“我很抱歉,我在这段关系里不够坦诚,我没有告诉你自己已经有伴侣的事实,我差点让你变成了一个第三者。你可以骂我,你也可以不原谅我,这是我应得的。但,我希望你幸福。我说这样的话不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我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值得最好的。”
他说完了,却没有看迎珠,只是安静地站着,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目光垂向了地上的阴影。什么话都让他说了,许迎珠还能说什么呢?她想骂两句,出出气,却什么也骂不出口。千言万语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也不下。“谢谢你这么诚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许迎珠静静地微笑着,半晌之后才开口。“你问。”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邀请我来?你直到婚礼前几天才告诉我这个消息。只不过,你是最后动摇了吧。”
许迎珠脸上平和又温柔的笑意,竟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嘲讽意味。空气霎时沉寂了几秒。“对不起。我知道我结婚的消息对你来说很突然,我也知道如果你过来,我们很有可能就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场景。所以……”天择没有说下去。他走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拉过迎珠的手,却被迎珠躲开了。“所以,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坦诚,你希望这些事能瞒我越久越好。”
许迎珠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恕我失礼,我现在要回北京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但天择的下一句话,将她狠狠地钉在了原地。“迎珠,我不想说这样的话,这种话显得我在推卸责任。但是事实就是……”他顿了一顿,轻轻开口道,仿佛云淡风轻地放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你已经有了贺潇,还要跟我暧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