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颜欣然被楼下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眼,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出了楼下的人在说什么,好像是有关思芸的什么事。她披上一件外衣,套上拖鞋走出来。林皓岚来了,正在跟苏燕清说着话。底下的文姨一看见她,便笑道,“欣然,你醒了呀!思芸昨晚生了,是一个男孩。我们正要去医院看她呢。正好,我们一起去。”
颜欣然忙点头,回屋换衣服去了。很快,她洗漱完,抱着念馨出来了。念馨已经醒了,眨着大眼睛东看西看,好像充满好奇似的。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思芸。路上,颜欣然终于得空看手机,便给白星宇回了一条:刚醒。白星宇立刻回电话给她。他特意跑到靠近饮水间的那个角落里打电话。“星宇,怎么了?”
时间紧迫,白星宇长话短说,“周晨去盛州调查你,查你是否离世了。你这些天,出门尽量小心一点儿。我怕我不在你身边,她又整什么幺蛾子。”
颜欣然愣了愣,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道,“她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
“先不说这些了。你小心点。我先回实验室了。”
说着,白星宇就挂了电话。幸好,博士师兄没盯着他。他回到工位,收起了手机,继续干活。而此刻,颜欣然捏着手机,面容凝重。白星榆注意到她的不对,低声问,“嫂子,发生什么了?”
“没事,回去跟你说。”
颜欣然向她笑了笑。很快,车开到了医院。在下车前,颜欣然特意戴上了口罩。她抱着念馨,走进医院时,目光瞥见一辆车子后面,有个女子一直注视着这里。颜欣然心中一跳,快步走进医院大门。思芸正躺在病床上,怀中抱着新生的宝宝。皓岚的父母都陪在边上。她的精神很好,看见他们,还笑着问好。大家围着思芸,问长问短。宝宝熟睡着,面容安静平和。“取了名字了没有?”
苏燕清问。“取了。叫林逸惟。”
思芸含笑看了林皓岚一眼,缓缓答道。“逸惟,真好听。”
星榆道。“来,我们来看看逸惟弟弟。”
欣然抱着眨眼发呆的念馨,来到了病床前。“念馨,你醒了呀。”
思芸也凑过来逗她,拖长声音,温柔而俏皮。念馨仿佛听得懂一样,伸出小手抓了一抓,嘴里含糊地应了声“嘤”。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大家不好意思再打扰姚思芸,就离开了。只剩下林皓岚和他的家人陪思芸。颜欣然抱着念馨,一边走出医院大门,一边跟家人说话。忽然,有个人急急忙忙地冲出来,从背后狠狠地撞了她一下。颜欣然险些没站稳,但幸好,摇晃了几下后,她在文姨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子,念馨也被她牢牢地抱在了手里。“怎么回事?这么赶,都不看路!”
白星榆扶住颜欣然,不满道。那撞到她的是一个戴帽子的男子。他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说自己太着急了。颜欣然见他仿佛真的赶着去哪儿的样子,笑了笑,说了句“没事”。男子鞠了几下躬,快步跑走了。颜欣然不由得看了那男子一眼。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停车场的拐角处。颜欣然收回目光,坐上了车。司机开上车,扬长而去。那位男子在停车场角落里见到了周晨。“看清楚了吗?”
周晨问。“看不太清。戴着口罩。但眼睛非常像。”
男子说。周晨思忖了下,向他道了句谢,离开了。颜欣然十有八九没有死。那些人,到底怎么办的事?这个黎安,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颜欣然已经死了吗?难不成,他也有失手的时候?正当她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是她在北京的邻居打来的。她接了起来。“周晨,回北京了没有?”
邻居大姐道。“还没呢。公司派我出差,没那么快回。”
周晨随口撒谎道。“有个男人,已经连续来找你好几天了。看起来好像非要见你不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所以也没敢向他透露你的去向。”
邻居大姐道。周晨沉默了下。一个男人,能是谁?难不成,是白星宇?“我给你发张照片,你看看认不认识。你要是认识,我就把你的号码给他,让他联系你。”
邻居大姐又道。“好。”
周晨忙应。大姐马上发了一张她偷拍的那个男子的正面照。周晨捧着手机,端详半晌,犹豫了。她没见过这个男子。“大姐,你可以问问,他是谁吗?我可能不太认得他。”
周晨说。“好好,我这就去。”
邻居大姐放下手机,就出门去了。那男子还在周晨的门前徘徊,戴着黑色帽子,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小伙,你是周晨的什么人呀?”
大姐说。“朋友。”
男子回身,抬了抬帽檐,不经意地挑了一下眉毛,笑道。“叫什么呀?”
大姐说。“这是周晨问的,还是你问的?”
男子笑了笑。大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我只是想问清楚点,好跟周晨说。我还没联系周晨,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大姐堆着笑容道。男子沉默了一瞬,摘下帽子来,抬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将被压得有些平的刘海拨到了后面去。随后,他重新戴上帽子,含着似有似无的笑,缓缓道,“你就告诉她,我姓黎,黎明的黎。”
大姐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好的。”
她钻回屋子里去。在关上门之前,她又打量了对方一眼。那个男子正好在看着她,目光冷静,颇有深意。大姐迅速移开目光,关上了门。她拿起手机,跟周晨汇报说,“他说他姓黎。”
周晨怔了。她只认识一个姓黎的人,就是黎安。但她从未见过黎安。她通过父亲的旧友,得知有这么一个人,便一直和他电话联系。“周晨?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邻居大姐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你把我的电话给他吧。”
周晨道。“好,好。”
大姐应着,又出去了。周晨挂掉了电话。五分钟之后,有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她接起来。“周小姐,你好。”
就这五个字,周晨确定,他就是黎安。“你居然还逍遥着?”
周晨很意外。“说来话长。反正,我比你想象得,要逍遥多了。”
黎安笑道,“只不过,我手机丢了。以前的朋友,都联系不上了。我只能来你家门口找你了。”
“你来找我拿钱的?”
周晨问。“当然。”
“可是颜欣然明明还自在得很呢。”
“周小姐,请你相信我的职业道德。”
周晨冷笑了一声,“你靠这个赚钱,还有脸跟我谈道德?我现在在盛州。不信,你就自己过来看。”
黎安思忖了下。他知道自己没有杀颜欣然。但他现在又必须要向周晨讨回酬劳不可。改名换姓逃出监狱,已经让他花费了不少钱了。“好,那我们明天盛州见。”
黎安微笑着说道,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