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珠下了飞机,看到颜欣然短信的时候,难免感到有几分不快。颜欣然在短信里说,“迎珠,对不起,我有急事,不能去机场了。我已经托星宇妈妈去接你了。她很开心你能回来。到时候家里见。”
许迎珠回了一句“好”,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一想到,机场回家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都得跟苏燕清独处,她就浑身不自在。出了机场,她就看见了苏燕清。没有太阳的天,她戴个大墨镜,穿着长及脚踝的大衣和一双高跟皮靴,手插着口袋站在那里,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苏燕清没有看见她。所以,许迎珠主动向她招了招手。苏燕清这才发现了她,摘下墨镜来,向她笑了笑。许迎珠倒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她何时变得这样温和了?她走过去,笑了笑,面容难掩疲惫。“欣然她今天有事,让我来接。”
苏燕清道。“她跟我说了。”
“上车吧。”
“好。”
许迎珠坐上了车后,又问,“我爸呢?”
“他公司有事。”
“哦。”
两个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许迎珠索性闭上了眼,开始睡觉。苏燕清从后视镜看见她闭上了眼,也就安安静静地开着车,没有说话了。许迎珠虽然闭着眼,但一直没睡着。但至少这样,她就可以省掉无谓的对话。所以,她就一直闭目养神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家,白星榆和文姨都在。白星榆原本对她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但苏燕清出门前交代过,不要摆臭脸。她也就微笑着跟许迎珠打了声招呼。文姨倒是一如既往地待人热情。她帮许迎珠拿行李,还带着她去了刚刚收拾好的一间空房。“有什么需要,就跟文姨说。”
“谢谢。”
许迎珠道了声谢,就关门了。她正准备洗澡换衣服,忽听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声音。许迎珠以为是许嵘回来了,就出来一看。回来的不是许嵘,而是颜欣然和白星宇。“这么快就办好事了?”
苏燕清问。“妈。”
颜欣然含笑看着他,又和星宇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目光里满是欢喜的甜蜜。“怎么了这是?”
苏燕清有些茫然。“我们今早去医院了。”
白星宇说。颜欣然在他说话时,从包里拿出检验单,将它展开来,兴奋地接下话来,“我怀孕啦!”
“哇!”
白星榆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尖叫道。“哎呦,欣然,恭喜呀!”
文姨也马上从厨房里小跑着出来,开心得满面红光。“真的呀?”
苏燕清惊喜不已,连忙接过检验单来一看,“你们早上去医院怎么都不说的?”
“我们怕报假消息嘛。”
颜欣然笑着。这时,许迎珠也从楼上走下来,“你怀孕了啊。”
他们这才注意到她。“迎珠。”
颜欣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过去,“我以为你在房间休息呢。对不起啊,今天早上没能去接你。”
“听见你们声音了。”
许迎珠笑道,“恭喜呀。”
“谢谢。”
颜欣然也笑了。许迎珠下来送了一句恭喜以后,又回屋去了。底下的几个人,又热热闹闹地开始讨论起这个新生命来。晚上,许嵘回来了,颜成松也开车过来了。他已经退了休,现在常住盛州。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仿佛是要提前过年一样,气氛热烈又欢欣。大家还打视频给赵慧珍,七嘴八舌地向她宣布了欣然怀孕了的好消息。赵慧珍很高兴,说她明天就赶回来。“楼上有空房,你回来就别走啦!跟成松一起过来,年三十一起过。”
苏燕清笑道。“好啊。”
赵慧珍笑着,不假思索地应。大年二十八,赵慧珍一早就赶回了盛州。颜成松开车去接她,随后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来白家了。白家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许迎珠、文姨住在二楼,白星榆、白星宇和颜欣然住在三楼,许嵘苏燕清与赵慧珍颜成松两对夫妇住在四楼。大家都放了假,聚在一起,做饭、吃饭、打牌、看电视、散步、健身,无忧无虑地谈天说地,不论过去或明天,尽情地过,洒脱地过。起初,许迎珠还显得稍微有点儿不合群。别人聊天时,她不插嘴,常常安静地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情。但后来,因为赵慧珍格外喜欢打麻将、而许迎珠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跟舍友打麻将,许多城市的麻将规则她都如数家珍,赵慧珍每次在家里组织打麻将的时候,都会拉上她。久而久之,许迎珠也融入了他们这个大家庭里。大年二十九,林皓岚和姚思芸回来了。他们要一起回林皓岚的老家过年。那是盛州附近的一个小城。他们路过盛州,就想来看看大家。晚上,大家又一起聚在白家吃饭。林皓岚说,他已经和姚思芸领了证了。此话一出,大家惊喜万分,纷纷道祝贺。姚思芸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原本,他们吃完饭,就想赶路回去。林皓岚的老家离盛州不过一个小时车程。但颜欣然和白星榆都说,她们很久没见姚思芸了,想跟她叙叙旧聊聊天。“就是,皓岚哥。”
白星榆说完,又马上改口,“姐夫,你要走啊,你就先走吧。思芸姐必须留这。”
林皓岚拗不过他们,也只好答应留了下来。当晚,他一个人住顶楼空房。颜欣然和姚思芸都挤在白星榆的小房间里,三个人一起睡一张床,就着窗外的月光聊到夜深。“欣然,我应该要谢谢你。”
在大家都闭着眼睛、意识混沌地准备睡去时,姚思芸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谢我什么呀。”
颜欣然的声音绵长又含糊。“总之,就是谢谢你。”
姚思芸也困倦了,脑子没法思考了,但她记得自己就是要谢谢欣然。她觉得,她很开心能认识颜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