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鉴定结果表明，小云是吞安眠药自杀的。小云的后事，几乎都是蓝杰一个人包办的。那些日子里，周晨没日没夜地哭，哭得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她甚至虚脱进了医院。小云家的几个亲戚还从乡下上来照顾了她几天。在拘留所里的周勤，也收到了妻子去世的噩耗。他痛心疾首，却什么都没法做，只能在这铁窗四壁里百无聊赖地数着时日，等着审判的那一刻。小云的葬礼过后，蓝杰也不再强烈建议周晨出国了。他帮着周晨卖了以前的住宅，重新买了一套二手房，还给她找了一份编辑的工作。在旁人的眼里，周晨忽然开始本本分分地过起了日子，没有再找过任何人麻烦。她的飞扬跋扈，好像转瞬消失了。她变得冷静寡言、不苟言笑。周晨的同学偶然在街上碰到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在背地里议论她的收敛与阴沉。这些话，有时也会传到白星宇的耳朵里。但白星宇根本不在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这些日子里，他独来独往，生活规律，头脑里只有一个目标：考试。他盼望着早日考完，回到远在盛州的颜欣然身边。和她见面，仿佛成了比考试本身，更大的动力。而颜欣然回到盛州以后，却发现，星言的经营状况，并没有助理晓雪每次在电话里或者腾讯会议里说得那样顺利。在北京的时候，晓雪每次跟她汇报情况，基本只挑好的说。但回来以后，颜欣然得知，有好几家分店，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这个季度的总营业额严重下滑。盛州有一家叫“十里烟火”的音乐酒馆凭空兴起。不到两个月，其连锁店就如雨后春笋般开遍了盛州城，抢走了星言的很多客人。于是，在连续开了几次会以后，颜欣然决定，缩小规模，关停生意不佳的门店，将资金集中到有限的几家店。有一位同事也给她建议说，现在酒吧里的表演质量参差不齐。希望公司能多腾出一部分资金，聘请有实力的乐队。这个想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颜欣然也觉得这个建议很中肯。有一个周末，她回家来跟颜成松和赵慧珍吃饭时，说起了这件事。赵慧珍说，“你要是公司钱够用，不如办一个类似选秀的选拔赛。一来呢，打响品牌，为星言做一个免费的广告。二来，也可以让观众们自己选出喜欢的乐队。这些乐队积累了粉丝，也会为星言带来客人。”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颜欣然犹豫了下，“有本事的乐队，人家看不起我们这个舞台。没本事的乐队，我们也不要。不知道到时候，选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
“欣然，你是不知道，现在很多年轻人，有梦想，自己组乐队，为爱发电。是个舞台就上。很多人，倒贴钱，就是为了希望能唱几首原创给大家听。我们呢，提供舞台，提供高薪。在追求梦想的路上，还能有安稳的饭碗，多好？就算他们日后出了名，有本事，要走，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反而可以借此宣传宣传。”
颜成松分析得头头是道。颜欣然静静地思忖着，觉得他言之有理。“只是，我们公司的资金，现在确实有困难。”
颜欣然道。赵慧珍想了想，“这样吧。钱的事，天茂这边可以出。就当为天茂新上市的产品付广告费了。”
天茂公司，在十二月新推出了精油身体乳系列。颜欣然笑着应了句“好”，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