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蓝杰开车来接小云去机场。但是,小云一直没有接他电话。蓝杰觉得有些不对劲。到了周家门口时,不管蓝杰怎么按门铃,就是没有人来开门。蓝杰是有周家的钥匙的。以前,周勤为了方便,特意给他配了一把。于是,心存疑虑的蓝杰,直接打开了门。大厅乱糟糟的,杂物堆了遍地,没有封口的纸箱也横七竖八地摆着。难道东西都没收拾好?蓝杰在心里疑惑道。屋里的寂静扑面而来,如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他,让蓝杰莫名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心里涌上了说不出来的慌张。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整间屋子,一边看,一边喊小云的名字。没有小云的身影,也没有小云的声音。现在,只有一间屋子没有看了:小云的卧室。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蓝杰走向那卧室,手搭上门把手,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打开房门。果然,小云就在这里。她闭着双眼,面容宁静地平躺在床上。面如白纸。厚实的被子一直盖到了她的肩头。蓝杰屏息走过去,叫了她两声。她没有动静。他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前静静地停留了几秒钟。没有呼吸。他又将她的手从被子下拿出来。手好像还有温度。但是没有了脉搏。蓝杰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救护车在十分钟后就到了周家。随车医生对小云进行了检查之后,直接宣布了她的死亡。后来,公安也过来了。小云的遗体,最终被法医运走了。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蓝杰百感交集,眼睛和喉咙都生涩得难受。他给周晨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都没能联系上周晨。蓝杰把周家的亲戚朋友都联系遍了。但没有人知道周晨的去向。走投无路的他,想到了两个名字:白星宇,颜欣然。周晨报复心那么强,她会不会去找他们?思来想去,他拨通了白星宇的电话。之前,白星宇假冒人物记者去律所里调查周勤时,他们交换过号码。白星宇刚刚回到家,正准备吃晚饭。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他有些反感,不想接。颜欣然见他犹豫,漫不经心地问,“谁的电话?”
“蓝杰。”
“蓝杰?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颜欣然疑惑,“你接起来,让我听听。”
白星宇点点头,终于接起了电话。“星宇,周晨有联系过你吗?”
蓝杰迫不及待地道。“没有。她联系我做什么?”
“那你有在哪里见过她吗?”
“没见过。”
蓝杰沉默了下,黯然道,“好,谢谢。”
正当他要挂断电话时,颜欣然连忙在一旁插话道,“你等一下!”
她拿过白星宇的手机,忙问,“出什么事了吗?”
蓝杰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联系不上周晨了。我有急事要告诉她。”
“我昨天见过她一次。她当时好像在等出租。”
颜欣然说。“在哪里见的?”
蓝杰很惊喜,立刻追问。颜欣然把昨天见到周晨的位置告诉了他。“好好好,太感谢了。”
蓝杰说着,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去联系他的朋友,托他们查那个地点附近的监控。颜欣然把手机还给了白星宇,笑着摇了下头,“不知道她又整什么幺蛾子。”
“她今天……应该是要和她妈妈出国才对。怎么消失了?”
白星宇思忖着道。“今天出国?你怎么知道?”
“听人说的。”
颜欣然撇了撇嘴,表示她也一头雾水。两个人没再多想,吃晚饭去了。今晚,江丽菲准备了非常丰盛的饭菜。因为明天一早,颜欣然就要坐飞机回盛州了。颜欣然原本想在这里待到白星宇考试结束。但江丽菲千劝万劝,希望她能回盛州避避风头。更何况,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周勤的事,几乎没有精力顾及自己的公司。她从助理晓雪那里得知,公司里已经有些闲言碎语了。有的员工说,老板自己都跑出去潇洒了,我们还在这里兢兢业业干什么活呢。虽然这只是句玩笑话,但颜欣然觉得,她确实应当对自己的酒吧更上点心了。于是,在距离考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她买下了回盛州的机票。吃过饭,白星宇和颜欣然像往常一样,一同下楼散步。他说,“明天我送你走。”
“行啦。从机场来回,一个上午就没了。你还学什么?”
颜欣然笑道。白星宇像个小朋友一样,嘟囔了一声,没说话。颜欣然被逗笑了,“反正,还有四十几天又见面了。”
“很久哎。一千个小时。”
他说。颜欣然止住了脚步,转头望着他。他也不说话了,低头,伸出手来,用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头发。颜欣然伸手,拥抱住他,“一千个小时而已。你加油。我也加油。我们很快就见面了。明天你就不要送我了,照常去学习,好不好?”
白星宇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会的。”
她轻声说。北京十一月的冬夜,月色溶溶。璀璨灯火映照着这个城市的冷暖。仿佛一切日子,都如此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