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许迎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联系了自己从前的那位心理医生,托他在盛州打听一位叫宋玮的男子。几分钟后,她的心理医生回话了。这个宋玮,确实是他的同行。也就是说,宋玮的确是一个心理医生。许迎珠顿觉火冒三丈:那白星榆,平白无故回家来,请她出去玩。她还当真以为对方是想要向她表示友好。结果,是他们想要让她看心理医生,又扭扭捏捏地用这种方式欺骗她。于是,她一回家,就直接一把拍开了门,黑着脸。苏燕清见许迎珠一个人回家来,便猜到白星榆肯定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许嵘听见动静,也下楼来,问,“玩得开心吗?”
但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果然,下一秒,许迎珠就破口大骂,“弯弯绕绕耍这些阴招,有意思吗?我自己要不要看心理医生,我很清楚。我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你们了。我母亲走了,我只是想来投奔我的父亲,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这些日子我的遭遇还不够惨吗?我的父亲,我父亲再娶的妻子,把我当包袱,当累赘。你们有把我当成一个人吗?天下哪家父亲会把自己亲生女儿抛弃两次的?明天起,我就搬走。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许迎珠痛骂完,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走。许嵘拽住了她的胳膊。她使出全身力气挣开了他。她险些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住了栏杆。随后,她像逃跑一般飞快窜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许嵘和苏燕清对视了一眼。“你别看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苏燕清压低声音道。许嵘还未开口,门锁又转了。白星榆走了进来。苏燕清一见她,便低声道,“就叫你办这么一点事。你倒好。把人家惹急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猜的。”
白星榆耸肩,“妈,以后这事你别找我了。”
“你们到底怎么聊的?她回来跟发了疯一样。”
许嵘有些不喜欢这个用词。他拍了拍苏燕清的肩,打断了她们的聊天,“进屋聊。”
“用不着。听不见的。”
苏燕清摆摆手,拉着白星榆坐了下来,“说说,怎么聊的。”
白星榆便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那医生也是……慢慢来,着什么急呢。非得一次性把问题都问了。”
“也不能怪人家。正常聊天。是许迎珠太敏锐了。”
白星榆无奈。“咳咳。”
一旁的许嵘忽然咳嗽了两声。苏燕清和白星榆忙回头看。许迎珠又提着行李箱下楼了。“你要去哪儿?”
许嵘问。“不要你管。我跟你,你们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许迎珠果断地说着,就像之前一样,一路用轮子磕着楼梯,将笨重的箱子拖了下来。苏燕清站起来,走到了楼梯底下,抬头看她,“你有去的地方吗?”
许迎珠不理会她,拖着箱子就要走。“如果你要走,我给你提供一个地方吧。”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不想跟你们家有任何瓜葛。”
“听懂了。但是,你母亲去世了,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们有义务照顾你。”
苏燕清走到茶几边,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如果你去北京,你就联系这个号码。”
说着,她将纸直接塞到了许迎珠的羽绒服口袋,“联系不联系,看你自己。你随时可以回来,随时可以找我们。”
许迎珠怔了下。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当苏燕清摆出了这种温和的态度时,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再见。”
思忖了几秒后,她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出门去了。“迎珠。”
许嵘在她身后喊,但苏燕清拦住了他。他们就站在门里,看着许迎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