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许嵘几乎没有和苏燕清讲过话。一大早,他又出门去了。即使家里有着文姨的陪伴,苏燕清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吃过早饭,她一个人回到书房,望着书柜里白裕川留下的那些文玩摆饰,怔怔地发呆。文姨走上来,说哪个人喊她去打麻将。她说了时间地点,还说了另外两个牌友的名字。都是熟悉的人。但苏燕清提不起精神,“算啦,说我身体不舒服,不去了。”
苏燕清知道这个借口最好用。自从她出院以后,很多事情,她一句“不舒服”,就能推掉。“太太,去一去吧。老是推脱,以后她们都不好意思叫你了。”
文姨怕长此以往,苏燕清会更孤单。苏燕清想了一想,站起身来,“那我去吧。”
文姨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我去给太太拿衣服。今天降了温啦。”
苏燕清“嗯”了一声,跟着她一起离开了书房。她们正要往衣帽间走,楼下就响起了敲门声。文姨说着“我去开”,就往楼梯走。还不等她走到一楼,门就被打开了。许迎珠立在门口,依旧是那副素面朝天的样子。文姨怔了一怔,问候道,“许小姐。”
苏燕清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就自顾自地进了衣帽间。“我回来拿东西,昨天收得太急了。”
许迎珠道。“都在房间里,我们都没去过。你去看看吧。”
文姨说。许迎珠点了点头,绕过她上楼了。她故意半敞着门,在房间里收拾出噼里啪啦的噪音。苏燕清安安静静地在衣帽间里收拾衣服,不理会。折腾了半天,她终于肯出来了,拎着一个大包。但她没急着走。她把包放到了走廊墙根边,慢悠悠地去了衣帽间,推开门,倚在门边,轻声喊,“燕清阿姨。”
苏燕清刚换好衣服,正在全身镜前挑合适的围巾。见她进来,她应了一声,继续对着镜子调整围巾。“我要搬出去了,你应该很轻松吧?”
许迎珠笑道。“无所谓。”
苏燕清淡淡地道,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又去柜子里翻找其他的。“你真觉得无所谓吗?”
许迎珠笑道,“我本来觉得,你不喜欢我待在这儿,所以我才想要搬走的。如果你觉得无所谓,我很想要留下来,跟我爸爸,还有我爸爸现在的太太住在一起。”
苏燕清停下了折围巾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不拦你。”
苏燕清说着,将叠得平平整整的围巾放回衣柜,拿出了另一条花色的羊绒围巾来。这一次,她试也不试,披在身上,拎过挂在架子上的包,就出门了。“太太,司机还没来。你再等等吧。”
文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打车去。”
苏燕清说着,声音渐渐地远了。许迎珠慢悠悠地走出来,双手抱胸,倚在衣帽间门口,看着苏燕清离去的背影,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许小姐,你要去哪儿?我叫司机送你吧。”
文姨见苏燕清走了,回头来向她道。许迎珠一听就很不悦:怎么?苏燕清走了,也要赶我走吗?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缓缓道,“好。送我回酒店。”
“嗯。”
文姨应了一声。许迎珠接着说,“然后让司机在楼下等我。我拿上行李,再回这里。”
文姨不动声色,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情绪,依旧温和地道,“你自己跟司机交代吧。”
说完,她就走开了。许迎珠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进了空气里,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自觉地撇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