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白星榆和小高,双双出现在了病房里。在路上,小高已经提前跟白星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白星榆听完,没多说什么,只说“你做得没错。不要把我嫂子出卖了。不然,我妈肯定会找她麻烦”。“苏董不找她麻烦,就得找别人了。”
小高半开玩笑道。白星榆也笑。她明白他的意思。苏燕清要见他们,不就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吗?而如他们所料,苏燕清一看见他们,马上将他们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通。她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里,讲话有时还会口齿不清,但这都不影响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白星榆和小高,就静静地听她骂。跟苏燕清认识久的人,都会心照不宣地琢磨出这么一条守则:她骂你的时候,不要还口,就听着。有什么话,等她骂痛快了,再说。然而,这条守则,却在此时此刻落了空。因为,在痛骂了十几分钟之后,苏燕清忽然撑着床起身,两脚下了地。“妈,你干嘛?”
白星榆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我回公司!这医院我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我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那破医生,非得观察观察!观察个什么劲?他观察出什么来了?”
苏燕清一边说,一边就扶着墙往外走,“你们谁都别拦我。小高,你现在给我叫车,我回公司!”
小高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白星榆马上攥住苏燕清的手,“妈,你疯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穿着个病号服就要冲到公司去?公司没了你,不是不能转!你安心歇几天都不行吗?”
“歇几天?我歇几天你们把公司折腾成什么样了?白星榆,你是不是傻子?你要是想玩,随便什么项目我都给你玩!你为什么要动滨海新区?”
苏燕清哪怕在床上歇了十几天了,力气还是有的。她一把甩开了白星榆的手,就往门外走。白星榆和小高追了出去。两个人在走廊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苏燕清的脚步。苏燕清见走不开,索性开始嚷了起来。后来,医生和护士也来了。听白星榆说完事情经过,他们也纷纷劝苏燕清,现在务必好好卧床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一群人在走廊吵吵嚷嚷地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把苏燕清劝回了病床上。“明天开董事会!线上!滨海新区,不能撤资!”
在白星榆和小高离开病房前,半躺着的苏燕清又气冲冲地嚷了一句,手在自己的大腿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白星榆连声答应着好,出了病房。关上门那一刻,她长叹一口气。走廊上有一个住院医生,一直在等着白星榆出来说话。“你呀,病人情绪不稳定,你们顺着她一点。闹成这样。整条走廊的病人都被你们吵得不得安宁。”
“谁知道啊她发这么大火。就因为公司的一两件事,吵成这样。”
白星榆无奈。“行了。反正,都顺着病人的心意说。这吵到别人是小事,万一因为生气影响了术后效果,就糟糕了。这脑动脉瘤,不是小事。下次别再这样了。”
住院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完,走开了。白星榆又转向小高,“你呀,以后少跟她汇报公司的事。挑她爱听的说。别那么实诚。”
小高点点头,应了句“我知道了”,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拉一个病人,比叫他跑马拉松还累。他在心里无奈地笑笑。